归(2 / 2)
“对了对了。”
思思忽然想起什么,站到我枕头边,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单纯而暖意盎然的笑着说——
“早上好,清河。”
彻底醒了过来,谨慎起见,我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体的感觉倒是没什么异样,思思和窗外街上的游魂也依旧能看见,除了睡太久头有点发闷,身体有点沉重以外,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除了一点——心境却比以往要痛苦得多。
我向思思询问了这件事,她是这样熟虑后作答的——
“和你去的地方有关吧?灵魂上的触动,是会反应到心中的……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但对你而言,或许是有特别的意义的地方。毕竟喝醉了酒,游荡去往何处都不足为奇。”
真是深奥的答案,这有点类似古时的综合性宗教哲学,如果并非亲身体验,我一定会笑笑,评论那只是人类的一份憧憬。是基于难觅自由且饥饱不定的社会时期,才会诞生的无趣憧憬。
实际经历过之后,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对此嗤之以鼻。
到了下午,我趁着心情平复,打电话处理完了一些乐评工作上的事,毕竟一觉睡了三天,杂志社的人根本找不到我,这差点就让救济我三餐的酬劳给飞走了。
毫无疑问,即便心中仍有些奇怪的缺口,但我还是回到了现实之中。
忽然——
“好点了吗?”有这么一段声音传来。
说话的,是那位名为恨恨的神明,仍旧一袭天青色罩衫,她就这么忽然踏进我家的客厅。这也是个随性的神明,仗着这是自己的土地,自己的城市,就无视了一切肆意往来。
不过呢,我发现比起晚上,白天时她的模样更加好看,总之我向她低头致谢——
“谢谢您的关心。”
恨恨站在和我颇远的地方轻轻颔首,但望我的视线却很柔和。
说实话,我在她的面前隐约有些内疚感——即便这是我的家乡,但我离乡远行了一阵时间,为的是逃离这座从未发生过好事的城市。
——“下次别喝那么多了,倒不如说再也别去了。”
“我还有帐要和酒神结……所以……”
对我的回答,恨恨眨眨眼,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那样子似是将诸多话语咽回了肚中。
我发现我和恨恨之间隔了有些距离,她丝毫没有要拉近这段距离的想法,也仿佛不打算再说什么,却一直留在这儿。于是我主动开口,用半开玩笑的方式询问。
“您来我家……莫非是为了看望我?”
“的确如此,但如今我已看见漂泊的灵魂安然回到了躯壳。”
这句微妙的言辞,让我心生感怀,她的形容无比准确,但形容的又过于刻意。假若不是这样一位神明所说,那我说不定就走上去踹人了,毕竟听起来很矫情。
她接着说,这次语气和遣词造句倒正常了许多:“但也有一件小事,或许要麻烦到你。”
虽然一听就充满了麻烦的感觉,但我想的是另一件事——所谓的神明也会向一介人类提出委托吗?
我望看身旁一言不发并不打搅我们谈话,却一直站在我身边的思思。接着又想起了几天前送走的那位神明,即便无可奈何,也深切的了解了神明们的无力。
也许像雅雅一样,这位名为恨恨的神明,也有着什么岁月里积攒下来的遗憾,想让我代为实现吧。
“有个赖着不走的小东西,在这半年了,让我很烦,你去赶走他可以吗?”
“……听起来不太有趣。”倒不如说一听就感觉超过了麻烦的程度,是非常麻烦:“对不起,我大病初——”
但完全不容我拒绝,也根本没说清楚事情原委,恨恨就自顾自的报上了一个地址,于是便从我家消失不见了。
且不论恨恨走后,思思立马大肆抱怨自己家被不速之客闯进的事,我对恨恨所讲的那个地址,感到了一丝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