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无名拳法，十方秘境（1 / 2）
无遮大会持续了七天。
第一日供养十方三世一切诸佛。
到第七日，总共布施供养僧一万多人，布施供养佛门善信十多万人，供养布施外道十多万人，布施贫困孤独者近三十万人。
无遮大会的最后，以龙象寺方丈空玄尊者与方寸山玄始圣僧，在万人面前展开的一场辩论，而达至巅峰。
辩论的当日，地点选择佛云城中。
整个论法坛四周人山人海，看不到边际。
龙象寺方丈空玄尊者宝相庄严，声音宏伟，每一字都清晰传遍全城。
让哪怕一条狗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方寸山玄始圣僧身若琉璃，白衣飘飘，面如冠玉、声音温和。他一路自中州游遍诸域，路上遇到无数危险，每每逢凶化吉，更是遇到不少青年才俊自愿跟随，保护他一路来到北域。
大润朝唐三藏属于是。
其，早已声明远播。
佛门中更是盛传，玄始圣僧将成就下一个佛陀。
只论卖相，玄始圣僧的确比空玄尊者强出一筹。
哪怕空玄的实力，高出玄始不止一筹。
但大家这次不是论武。
李随安在一处酒楼顶层听的这场辩论。
听了一阵，大概明白了双方在辩论什么——渡人还是自渡？渡今生还是渡来世？
以及，四大果位与……成佛！
李随安这些天的读佛经不是白读的，他大概了解了山海界如今佛法是何等层次。
正是小乘禅、大乘禅并行发展，又初步交涉的阶段。
双方出现各自的特点。
有的小乘禅法与大乘思想互相交织在一起，形成小乘形式的大乘禅法，大小乘禅法进一步融通。有的大乘禅法吸收了小乘佛法思想，有了全新的色彩。
北域佛界秉持了数千年前大禅寺的佛学经典，小乘上座一系的禅数学经典，发展了禅法中“止”的思想。
而中州佛土则盛行大乘般若学经典，发展了“观”的理论。
大乘佛法与小乘佛法，两者都是渡人，但有所不同。
一个是渡今生，另一个渡来世。
小乘教法以渡个人的今生，善恶终有果，即有报，今生必报！大乘教法以渡来世，自我修行，赎今生的罪过，等来世有好报！
还缺少一个关键之人，将小乘毗昙学和大乘空观结合在一起，让观“诸法实相”成为大乘禅法的核心。
玄始现在所做的一切，有这么个意思。
所以他才是众望所归。
但李随安觉得。
山海界不大可能出现地球上小乘向大乘的顺利演变，或者说，绝对没那么容易。
这不是一个两个人就能起作用的，即便山海界也出一个‘慧能’都不行。
因为地球上，大家可以把佛教搬下神坛来看待问题。毕竟地球上没有超能力，所谓的菩萨、罗汉、金刚都只是称谓，没有大法力。
但山海界有哇。
菩萨、罗汉、金刚都是什么人？
都是上三品的存在！
举手投足，开山断海。
这要是想争出个所以然来，不得打地天崩地裂才怪。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佛教作为一个宗教团体，其内部也是有纷争的，争名夺利的事常有发生。
两人一开始讲的，李随安还能听得懂。
越到后面，越是玄乎其玄，他也听地模棱两可了。
空玄尊者大谈如来藏思想、涅槃佛性思想。
玄始则以大乘化的小乘禅智慧不够，如来藏思想和涅槃佛性并也没有与禅法结合，以般若智慧来反驳空玄尊者。
双方你来我往，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场辩论在万众之前进行，一尊者一罗汉，不带丝毫烟火气。
佛法不精深者，可能只是听了个热闹，玄之又玄。
李随安却嗅到了一股暗流在疯涌。
这场辩论还没有结束，自然也没有结果。
李随安在听法间，不知不觉，竟然将佛心技能再升一级。
佛心当前等级：lv5清净（124/1。由心而发清净心，你的心境洁净，不受外界外扰。领悟、修炼佛门武功的效率提升五倍。清净佛心加持，佛门功法威力提升15%。
李随安只觉头脑一阵清明，方才许多没想明白的问题，似乎更容易想透彻。
“这位施主，你怎么看待两位圣僧的辩论，你觉得谁赢了？”
旁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李随安心头一突，方才竟全没察觉。
缓缓回过身来，看向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干巴巴老僧。
老僧句偻着身子，全身皮肤黝黑，瘦到皮包骨，但那三尺长的白须自然垂下，凭添几分仙风道骨姿态。最是那一双眼睛啊，如有看透世事变迁的沧桑。
因为这处酒楼靠近广场，即便是房间里，也挤满了人，并不是单独拥有包间。
老僧突然出现，也引起几人注意。
“这位大师，你为何要问小可？”
老僧嘿嘿一笑，“随便问问，施主可以不答。”
李随安微微沉思，说道：“大概是玄始圣僧略胜一筹吧。”
此言一出，屋中数人都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这谁呀，外面的辩论还在继续呢，你就敢大言不惭？
“哦，愿闻其详。”
李随安倒不担心自己的安危，毕竟这里是佛云城，那边还有至尊在呢。
他猜测着老僧的来历，猜来猜去，却一无所知。
想了想，还是说道：“因为四大果位不够分呗。”
“大家都想成佛，四个怎么够分！大乘佛法成佛路数多，自然大乘佛法更受欢迎。”
老僧面色古怪，“阿弥陀佛，施主的功利心甚重。”
“哈……”
李随安莫名其妙被怼了，也不服气，道：“大师谬也！”
“大乘佛法，明心见性，即心即佛，其实并不看重果味，如何能是功利心。”
“小乘念佛偏重思念释迦牟尼佛，大乘认为三世十方有无数佛，所以所念之佛为数众多；菩萨行法，如四弘誓愿、菩萨戒等，修菩萨行法，能够现前百千无量诸佛，入菩萨位（当然，这也需要一定的次第。”
“小乘禅法智慧不够，向大乘化演变，也能扩大成佛的范围，必然会受众更多。本来只有四果，现在有了十地，阿罗汉在八地，佛在圆觉。”
“但是小乘禅大乘化也没那么容易。”
老僧微微沉默，“如何不容易？”
李随安道：“其他人愿意今生受苦，修出个来世我管不着。从我自己的角度看，我只活一世就够了，不求来生。而这，恰恰是小乘禅法的内容。连我这个觉得大乘好之人，都这般想，可想而知。而将修持的时间放在今世，这才更具有现实意义。”
“诚然，如来藏思想、涅槃佛性也没有很好的与禅法结合。但色即是空，非色灭空，般若智慧在禅定中体现也不够明显。唯有大乘禅法如来禅，修禅与观心相结合，将佛性思想融入其中，突出了般若智慧的思想，成佛才能由难行道变成了易行道。”
老僧面色古怪。
“施主如此笃定，仿佛看见了大乘演变一般。”
李随安慎重道：“大师勿怪！这只是小子大言不惭、斗胆猜测，做不得数的。”
他不敢再精明了，诺诺道：“小子只是想着，佛陀那么完美，不成为佛陀如何对得起众生，而且涅槃也是对众生的不负责任。但是佛陀没说怎么成为佛啊？于是大乘佛法就开始发明菩萨道，如今不也被小乘佛法所接纳吗。这其实……已经是大乘化的开端了！”
老僧更是沉默，半晌才合十高宣佛号：“阿弥陀佛，施主慧根深厚，不入我佛，当真可惜。”
李随安额头渗汗，“大师言重了。我六根不净，出不了家的。”
“贫僧第一次听人将大乘与小乘佛法，分析地如此清新脱俗。多谢施主解惑，贫僧身无长物，就以一颗灵果，答谢施主吧。”
说完，李随安精神恍忽了一下。
再看时，面前已经没有了什么老僧的身影，而他手中却多了一颗灵果。
勐的打了个激灵。
可周围人依旧如常，聚精会神看着广场上的辩论，对方才的一幕似是毫无所觉一般。
这是撞鬼了嘛。
匆匆将果子一收，转身离开原地。
直到回到提灯司的办公地，才有空查看这枚果子。
千年悟道果：可永久提升灵慧资质（悟性。
“嘶~”
李随安抽了口冷气。
小鹿和软趴趴吃的那颗悟道果也只是百年悟道果而已，就让他们受益匪浅。
这莫名其妙出现的老僧，竟然随手就是一颗千年悟道果。
难道龙象寺掌握了一株悟道果树吗？
想也不想，就将千年悟道果丢进嘴里。
咀嚼了几下，“rua！”
他差点吐了，不是一般的难吃。
难怪连什么都想啃两口的小鹿，都吃不下去了。
想想数日前的一幕，当真是难为小朋友了。
但他还是含着泪也要咽下去。
这时，龙象寺上传来钟声，论道结束了，无遮大会圆满结束。
也意味着，青云榜终于要开始了。
他站在窗口，当夕阳的光辉照射到他的眉心时，李随安只觉得眉心一热，似乎什么东西勐然在脑子中爆炸开来。
一股沁人的凉意以眉心处为核，在神庭内四散开来。
凉意所过处如被暴风席卷，李随安只觉的自己从未有过如此的清醒清晰清净之头脑，每一个毛发、每一寸肌理、每一个血管、每一个脉动的器官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凉意飞快的游走全身后，最终盘踞在李随安的眉心处结成一个花生米大小半实半虚的澹金色小圆球，又悠地炸开。
整个神庭祖窍空间中，亦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四周迷蒙的混沌气息往外收缩了大半，识海空间更加庞大了。
您的悟性提升。
打开属性虚拟幕墙一看：
悟性：举一反三（1/2→未卜先知（4/4→一闻千悟(1/6
原来‘举一反三’之后尚不是‘一闻千悟’，中间还有一个‘未卜先知’等级。
一颗千年悟道果，直接提升了两级悟性。
相当于直接给他省下了6年寿元啊。
如果还以原本的估计，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可能染指龙象罡气盾的。
但这一下，龙象罡气盾的领悟条件之一‘悟性一闻千悟’就这么神奇的满足了。
只差佛心了。
……
无遮大会结束，龙象寺的大阵也随之收拢。
就在大阵收起的关头，城外却有一群人自夜色中现身，进入佛云城。领头之人身材高大，全身都笼罩在一件黑袍之中。
行走间，蓦然现出一双猩红竖童，不类人眼。
“一群虚伪的秃驴，昔日的仇终将偿还，我全家上千口人命必让你们血债血偿。”
……
次日。
大擂开启。
青云榜的角逐，将在龙象寺十方秘境中展开。
无数有资格进入的武者，蜂拥而入。
连沉河也不例外，也跑去看热闹。
若非他年岁已过三十，无法报名，高低也要进去打一场。
地部甲字营中，但凡在三十岁以下的，都去报了名。
李随安亦凑了热闹。
但在大比之前，他却来到龙象寺藏经阁。
因为今日同样也是佛牌开放兑换的时间。
还有不少人，也抱着跟他同样想法，都拿着佛牌前来换一门武技。
龙象寺出品，不可多得啊。
随便一门武技，在鲲鹏城都要卖出天价。
无遮大会，简直是福利大放送，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拿出手中一百零八枚佛牌，负责兑换的僧人表情讶异，询问道：“施主的佛牌甚多，足可以进入藏经阁三层兑换一门功法或者武技，施主可有想要兑换的武道秘笈？”
李随安踌躇不定，“请问大师，贵寺可有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吗？”
僧人面色古怪，“本寺掌法类武技繁多，贫僧也不曾过多留意。或许须弥大手印，可以满足施主的要求。”
李随安摇摇头，“算了，我可以自己进去选择吗？”
“当然。施主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现在进去选，时间充裕的话，还不耽误青云榜开始。”
“多谢。”
李随安毫不犹豫迈步走上三层。
龙象寺的藏经阁，比提灯司大了不止一星半点。
但这里许多核心传承，都早早的被收走了，反而不如提灯司第三层来的震撼。
如此一来，选择性反而十分狭小了。
许多人都在忙碌的挑选。
李随安看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一门能够练的久一点的佛门功夫。他缺少核心功诀，如果能找到一本顺心意的佛门吐纳功诀，他也不介意练习。
但龙象寺显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抱丹境功法当然也有，可惜李随安看不入眼。
就像一个渣男，没见识的时候，是个女的都觉得不错。见多识广之后，就开始挑剔起来。尤其是让他读了许多佛经，那些功法出自哪里，跟哪本佛经有沾边，一扫就知。
一遍遍不厌其烦的查验，希望能冒出一个气泡来。
可惜事与愿违。
第三层过了一遍，都不曾冒泡。
哪怕没有，他也不愿意将就。
干脆下到第二层，时间有限，只能一路走马观花扫过。
时间一点点流逝，二层过了一遍，也不曾冒泡。
不会扫的这么干净吧？
一想还真有可能，龙象寺能开放自己的藏经阁，必然是有限度的。在这一点上，鲲鹏城提灯司已经做过表率了。
有则有，没有拉倒。
寻常功法，他也不缺。
李随安抱着这般心态，不自觉又下了一层。
“这位施主，可做好了选择，你的时间已经到了。”
“马上！”
李随安直直往经书区冲去，精准的抓住一本封页泛黄的书册。
“就这本了。”
大和尚一看，“《罗汉拳》，确定吗？”
李随安也是一愣，竟是罗汉拳？
“就这本了！”
大和尚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是罗汉拳无误。
只是原本应该只是简单的修行内容，如今拳谱上却被人乱涂乱画，将人物行功动作都遮挡了些许，周围还写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小字。
“这本拳谱，废了！”
他心头就对这本拳谱判了死刑。
但龙象寺派他前来藏经阁负责兑换事宜，还是因为他够谨慎、仔细。
未免是哪位前辈大师心血来潮留下的心得笔迹，他甚至还仔细的再三确认了几遍其中的内容。
依旧没什么问题。
写的乱七八糟，前词不搭后意，就像是一个初学佛者，试图用乱七八糟的佛门经义去解释罗汉拳的动作一般。
炫耀学问？
他看不下去了。
到底是谁这么没素质。
之前藏经阁的负责人也不曾发现吗。
若是让他发现是谁这么不爱惜拳谱，定要让他抄写一千本拳谱出来。
二话不说，登记之后将拳谱递给他，“你拿走吧。”
李随安一愣。
不是让他照抄一份，然后发个誓言，而是直接让他拿走？
确定了大和尚就是这个意思后，他双手合十道谢：“多谢大师。”
走出藏经阁百米远，他才小心翼翼的取出《罗汉拳谱》。
可眼前的一个文字气泡，却另有悬殊。
无名拳法：自三千八百年前的大禅寺遗址之中发掘得出。
记载于罗汉拳上无名拳法，看似是一本普通的罗汉拳法，实则暗藏玄机。佛心初具，可参悟一二拳法玄机。将之练至通透，或可窥见其隐藏内涵真谛。
“得~”
这什么龙象寺啊。
李随安自问出道至今，“气泡机缘”也碰到过好几次。
却一次都没能如愿的。
想要获得“气泡机缘”，那条件是一次比一次艰难。
现在就连个罗汉拳，竟然也需要初具佛心，才能参悟一二拳法玄机。
难道佛门机缘的标配，佛心就是门槛？
他不信邪，一百零八块佛牌就兑换了一本《罗汉拳》，让人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
边往秘境方向走，便翻看着拳谱。
他当然瞧不上《罗汉拳》。
毕竟，在前世，无论哪个武侠小说中，罗汉拳都是烂大街的粗浅功夫。
是属于那种龙套都不屑于修炼的拳法。
翻看之前，他本以为这应该是一门极其粗浅的拳法，内容应该是几个人形姿势，外加几句解说。
却没想到，这本罗汉拳谱上，第一页，就有一个人盘坐的姿势，图画周围是密密麻麻的小字，还将小人画像给遮蔽了小半。
但仔细看，依旧不影响辨别。
李随安本着不错漏的心态，认真读了几遍，心中微有所得。
“这是有人试图以《大佛顶如来密因修证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愣严经》中的经义，来诠释罗汉拳吗？”
“有这个必要吗？”
他大为不解。
依旧认真地看了起来。
其上的注解，不仅有《首愣严经》中的经文选节，还有来自《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妙法莲华经》、《大方广佛华严经》中的某段经文选节注释。
《妙法莲华经》，被称为‘成佛的妙法’，经中有原文称此经为‘经中第一’，可见其重要性。
而《大方广佛华严经》则是释迦牟尼成佛后首先讲的第一部经，最适合的也是大根器的人。
这些经文前后并无关联，像是一个对佛经刚刚有了研究，就想要一展所学，试图以佛祖经文中的经义，来重新对罗汉拳进行注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