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分:淝水决战,谢安北伐 237:桓伊献曲诉冤情,太后逼君换丞相(1 / 2)
此时入秋,秋风北来,不间断的吹打着丞相谢安的车驾,车辇之中,只有跪坐一旁的桓伊,伺候着尚在病中的谢安。谢安披着斗篷,无力的靠在被褥卷上,神色有些昏沉,细风不时灌进车内,桓伊把马车的窗帘系紧,轻声问道:“丞相旅途疲惫,不如早早歇息?”
“一路颠簸,睡也睡不深,稍坐便可。”
桓伊道:“丞相近来,气色不顺,操劳北伐之事,殚精竭虑,积劳成疾,我等甚为忧虑呀。”
谢安道:“当年桓温得势,威震朝野。我受崇德太后之托,与之周旋,时常担心不能自保,辜负社稷。还做过一个怪梦,久不得解。”
桓伊道:“丞相做的何梦?”
谢安道:“那晚托梦,梦见乘坐桓温的车驾,一路行进十六里,看见一只白鸡后停了下来。乘坐桓温车驾,预兆代他执掌朝政。从我入京为官,至今正十六年,与十六里地应验,遇白鸡而止。昨晚夜观星象,太岁星在酉,我属相酉鸡,又与白鸡对应。”
“那又怎样?”
谢安道:“古人云:太岁当头坐,无灾也有祸。此乃凶兆,我这一病,只恐大限将至。”
桓伊听了这番占卜,惊讶万分,不知真假,只得悬着一颗心,把丞相谢安平安送回京城。
月明升空,光洒城外。谢安的车辇由建康的西州门进入,中书令王献之、中书侍郎车胤,前来恭迎。
因病疲惫的谢安,回到尚书房,与几个人只是寒暄数语,便早早睡去。王献之、车胤、桓伊三人坐在外屋的席垫上。王献之问道:“丞相如此衰弱,可用过什么草药?”
桓伊道:“一路之上,与末将畅谈命理,自称大限降至,对用药并不在意。”
“大限降至?”车胤诧异道:“丞相如何得知?”
桓伊道:“丞相曾言,今观星象,太岁星在酉,丞相生肖属鸡,之前又托梦遇白鸡而止。断定凶灾将至,大限已到。”
王献之道:“丞相能掐好算,从无差错,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车胤琢磨一番,说道:“看来丞相病重是真,掐算是假,只是对我等不便直说。”
王献之、桓伊一愣,王献之问道:“武子如何得知?”
车胤道:“丞相生肖乃辰龙,几时成了属鸡?丞相如此自嘲,想必料到朝中有人暗害,趁着年老多病,装作糊涂,明哲保身。”
既然猜到谢安是故意装糊涂,桓伊道:“明日陛下设宴,召见丞相,我以歌代奏,叙说陈情,决不能使丞相为奸党加害。”.......
到了次日午时,得知丞相回京的孝武帝司马曜,在显阳殿大摆酒宴,为丞相接风。趁着谢安和群臣未至,尚书司马道子提早赶来。
道子言:“陛下,臣弟已将谢安数条罪状,全部列实,当堂参劾,德无大德,才无大才,冠冕堂皇,道貌岸然,必可参倒谢安,重树我主威名。”
“嗯......”孝武帝道:“唯有谢安失势,知趣退让,朕方能大治天下,早成千古圣君。”
“正是正是,”司马道子言:“今日就使谢安老儿,名望扫地,一臭千年。”
兄弟二人,算计一番,便转往正殿,陪同赴宴的大臣,相继赶至,谢安、司马道子、王献之、车胤、桓伊、谢石等人各自落座。
孝武帝司马曜端起酒爵,说道:“丞相北伐,如姜尚捣朝歌,似孔明兴汉祚,朕心甚慰,今知丞相还京,特设宴洗尘,请诸公一起,满饮此杯。”
众人接风,酒宴正兴,唯有谢安显现病态,强撑身子,陪君王饮宴。只见司马道子说道:“陛下,丞相北伐有功,但臣弟也有一本要奏,不知当堂奏报,可合时宜?”
“有何要事,尽管奏来。”
司马道子暗想,这本奏章,斟酌数日,不把谢安当堂气个半死,也会羞于为官,请辞隐退,到时自己录尚书事,便是大晋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奏疏取出,正要参劾,只见桓伊说道:“会稽王且慢。”
“桓伊将军,有何见解?”
桓伊道:“酒未尽兴,就奏政事,岂不扫兴,待我抚上一曲,尽兴之后,再言政事如何?”
司马道子心想,早一时,晚一刻,终究是要参倒谢安,废了他的丞相之职,既然有人未尽兴,好歹也要尽兴之后,便说道:“也好,请桓伊将军献曲,曲后再谈政事。”
桓伊平日最擅长笛子,以《梅花三弄》扬名于世,桓伊说:“愚臣弹筝不及吹笛,但也足以自成乐调,再附唱词,有大雅之量,请恩准愚臣弹筝唱曲,以助酒兴。”
“甚好,朕皆准。”
桓伊自己亲自抚琴吟唱,看看一旁坐的谢安,年迈无奈,再看一旁司马道子目光奸佞。身处忠奸之中,桓伊已想好要唱之词。孝武帝欣赏其乐调,和谐通畅,便命令内宫歌妓吹笛伴奏。桓伊便弹筝而唱,唱词正是三国时期曹植的名作《怨诗》,唱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