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分:六伐中原,智除奸佞 178:托遗孤四诏桓温,退江北隔岸观火(2 / 2)
车胤道:“陛下命不久矣。二子皆在幼年,大司马不辅政,这辅政大臣谁又敢当?”
桓温听罢,哈哈大笑,豁然开朗,说道:“反复遣使,只为怕我谋反。不瞒武子,老夫拥兵十万,稳坐江东,谁来辅政,无关紧要,尽可差遣。”
车胤道:“有大司马交待,便可放心,他日若有差遣,下官愿为内应。”
“武子不必多虑,你我情同手足,朝廷若有谁算计老夫,万望告知。”
“下官明白,天已不早,下官告退。”
桓温对车胤格外赏识,又当做朝中心腹,留下爱子桓济,推辞了丞相之位,亲自送车胤出大营,使其回京。真可谓:
鸟在笼外笑笼中,拥兵在外慑皇宫。
愿持兵马手中握,何必朝堂奉真龙?
回到宫里,灯火通明,众人还在等候。车胤奏道:“陛下不必忧虑,桓温并无篡逆之心,仍想拥兵自重,更不在意谁为辅政大臣。”
简文帝躺在床上,病情恶化,愈加严重,说道:“欲保太子登基,令谁辅政,也不及桓温辅政,三请不来,朕当立遗诏。”
太监备好笔墨,谢安临笔记录。简文帝口述道:“朕本薄德,得蒙百官奉举,荣登九五,弥留之际,亡在旦夕。大司马桓温朝之肱股,可依周公居摄故事。太子司马曜,尚在幼年,可辅者辅之,如不可辅,君自取之。钦此。”
矫诏拟定,按照程序当交于侍中,由侍中大臣传达给满朝官员,可是遗诏没传出多久,侍中竟带着遗诏折返回来。
只见显阳殿进来一人,身长七尺,头戴进贤冠,一身黑色官服,圆脸敦厚,一对鹤眉,慈目生光,鼻正口方,几缕短髯,乃是侍中王坦之。王坦之,字文度,与王羲之、王彪之不同,虽然名字带之,但并非琅琊王氏,而是太原王氏,这支王氏也在江东极有威望。
简文帝问道:“朕令爱卿传诏,爱卿为何返回?”
王坦之双膝跪倒,作揖道:“臣见诏令,竟准桓温可自取皇位,普天之下,岂有此理?臣万万不敢传此诏!”
言罢,王坦之双手发力,将遗诏扯裂撕毁,叩首请罪,拒不奉诏。简文帝问道:“大晋天下,运数至此,朕能奈何?爱卿又何必如此?”
王坦之道:“大晋天下,乃宣帝、元帝之天下,陛下岂可准桓温自立!臣可死,但绝不奉诏!”
“爱卿肝胆照人,朕已是残阳日下,听凭卿等修改。”
王坦之起身,与谢安、王彪之、车胤私议一番,做了几句修改,这才得以传诏。
王坦之连夜传诏百官,谢安手持改好的遗诏,连夜四度赶往城外桓温大营,桓温本已休息。
没想到一日之内,朝廷四度传诏,桓温不得已连夜起身,与营中众将,再迎天子使者。
谢安此行,与前三次传诏不同,见了桓温等众人,手托诏书,说道:“天子遗诏,请大司马听诏。”
前几回,桓温只知简文帝病重,拒不入朝,第四次终于降下遗诏,桓温与麾下众将,这才意识到简文帝这次是真不可救。
桓温率众将跪倒,一齐候旨,谢安读道:“天子遗诏:“朕本薄德,得蒙百官奉举,荣登九五,弥留之际,亡在旦夕。家国大事,皆禀大司马,如诸葛武侯、王丞相故事。钦此”
一听让自己效仿诸葛亮、王导做丞相,桓温叩首道:“臣桓温万不敢接旨,遥拜天子以辞谢。”
叩首拜谢,众人起身,谢安问道:“遗诏在此,托孤之重,大司马为何还做推辞?”
桓温一摆手,让身后众将全部退去,独留谢安走进大帐,桓温道:“我已明志,不愿受辅政之事。何必几次三番,催我入朝。”
谢安道:“恕下官冒昧直言,大司马若不辅政,士族大户,林立朝堂,互不信服,只恐群龙无首。”
“老夫拥兵十万,坐镇江东,除了太子,谁敢称王立帝?”
“大司马威震寰宇,教训的极是。”
“安石早早回吧,明日老夫便提兵北去,返回扬州。入朝之事,不必再催。”
谢安一看,桓温宁可把简文帝拖延至死,也绝不入朝,便告辞而去。
谢安及随行侍卫,身影消逝夜色。这时,桓温次子桓济来到父亲身侧,桓济道:“这一日一夜,朝廷四诏父帅,若不入朝,只恐百官争权,不打自乱。”
桓温道:“老夫一生用兵,若取京城,必趁乱而入。若不让百官自相残杀,皇室内斗耗尽,我怎好以忠义取天下。”
桓济这才明白,桓温是盼着京城士族群龙无首,内乱自斗,桓温才能以武力平定,夺取江山。桓济道:“父亲英明神武,待皇室死伤殆尽,天下不取自得。”
桓温冷笑一声,说道:“我儿传令,明早拔营,返回江北,老夫隔岸观火,让这群士族孺子,自乱不休。”
“父帅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