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分:庚戌土断,五斗米道 138:朝廷二请尹公度,卢嘏论道阴阳殿(1 / 2)
百官等候在崇德宫外,殿内传出一阵熏香味,才见褚蒜子缓缓走到门口。看看几个怒气难平的大臣,再看垂头丧气的杜子恭,褚蒜子料到此次劝说,定是不成。
杜子恭作揖道:“贫道不才,有负太后所托,未能说服师兄卢嘏。”
褚蒜子沉思片刻,问道:“先生之才,尚不能说服那卢嘏,难道就任由一群道人在宫内折腾?”
杜子恭道:“卢嘏并无反悔之心,贫道与卢嘏乃出自尹道长门下,此事须请师父出马,对我师兄严加训责。”
“你师傅又是何人?”
“贫道师父大名鼎鼎,乃是尹公度。”
一听尹公度大名,此人在东晋年间可是闻名遐迩的道士,积德行善,四处行医,走遍大江南北,威名巨大。褚蒜子问道:“那你师傅现在何处?”
“去年师傅赶往天台山桐柏宫,拜访道友,闭关修道。”
这天台山就在台州,是道家南宗全真派的圣地,江南知名道士,寻访名山,无不敬仰天台山,皆会去往此山拜访。此地距离京师也不太远,褚太后道:“即刻传旨,命派王彪之为使者赶赴天台山,速请尹公度入宫,劝说天子。”
......
长话短说,尹公度本是卢嘏(gu)的师傅,平日里孤身一人,四处巡游,拜访各宗各派的道友,虽是六十开外的年纪,腿脚轻便,身形洒脱,是东晋年间出名的得道高人。
王彪之来到天台山,拜见尹公度,说明来意,尹公度得知弟子以五斗米道,不仅做上朝廷的大国师,还想超度天子成仙,是惊讶万分。
尹公度道:“贫道以行医为业,济世去疾,那卢嘏、卢敕兄弟二人,出家之时,是贫道为其开蒙,收为弟子,但也是只传医术,未曾传授过五斗米道。”
王彪之道:“道长有所不知,二位高徒不仅教授陛下修炼辟谷,还在京城收罗米户,信徒只要献粮五斗米,便可授法,教授长生不老之术,那百姓舍吃舍穿,争相为徒。普天之下,哪有让人献粮,却教人辟谷的道理?”
“啊?”尹公度顿时坐立不安,皱眉说道:“这孽徒真是胡闹,我道家主张,乃清净无为,哪有暴敛钱粮之理!”
“如此说来,这五斗米道,不是正宗道法,而是旁门邪道?”
尹公度道:“王大人试想,古往今来,出家人只度有缘人,岂能敛财收徒。”
“下官这就明白了,”王彪之作揖道:“如今百官心急如焚,太后寝食难安,还望道长出山,训斥弟子,护佑龙驾。”
“既是朝廷所托,贫道焉能任由恶徒肆意妄为,贫道即刻启程,随大人入京。”尹公度当了一辈子清净道人,生怕惹出麻烦,毁了道家名誉,便随王彪之起程,赶回京师。真算得:
策马驰奔向山径,幽冥圣地蕴丹精。石泉过岭花为伴,寒洞升烟旺此行。
柔合阴阳出玄感,隐居简朴接元清。天罡四象存常数,自古修行一苇轻。
尹公度、王彪之跟随太监进了崇德宫,一起拜见褚太后。这尹公度修道多年,年已六旬开外,长得慈眉善目,鹤发童颜,一副仙风道骨,令人称奇。
褚蒜子为二人赐坐,寒暄几句,便说起司马丕修仙之事。褚蒜子道:“大道无边,自古君王,皆崇敬道家,哀家才疏学浅,敢问道长,何为修道?”
尹公度道:“修道之人,皆是清静无为、见素抱朴、治疾养生。追求气化天地、修养生息、乐生好善,方能呈现太平世道。”
“不知这太平世道,有没有成仙之人?”
“修道之人,行医问药,避凶驱邪。至于能否成仙?心中质朴,便是有仙;心中险恶,便是有魔;是仙是魔,皆是自作。”
褚蒜子点点头,似乎有所领悟,说道:“皇上自登基四载,修道好学,拜卢嘏为师,推崇道长宗派,但是近来整日求仙,修炼辟谷,绝食月余,不理朝政,若是弃江山,舍百姓,求仙而去,该让朝廷如何是好?”
“无量天尊,这天底下,求仙之事,可欲不可为,弟子卢嘏本是天师道弟子,如今兴起五斗米,自成一派,实乃误入歧途,更误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