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通商丝路,折戟林邑 47:东晋军涨潮登岸,林邑王遣使诈降(1 / 2)
对林邑开战,地处偏远,多数官员心存消极。百官退朝之后,司马昱、庾希(字始彦)出宫传旨,两人边走边聊,司马昱道:“朝廷调用岭南水师,始彦奏请取道南洋,由水路进发,恐怕不妥吧。”
“丞相之意,有何不妥?”
司马昱道:“听说林邑沿岸,淤泥难行,若在淤泥滩登陆,人马尚且好说,粮草辎重,深陷泥潭,如何运送?”
庾希微微笑道:“淤泥难行,下官自然晓得,若能一步越过淤泥滩,必为奇兵。”
司马昱道:“淤泥滩泥泞难行,犹如天险,怎可一步越过?”
“月圆之时,涨潮之际,水涨船高,淤泥滩浸没海浪之下,便可越过。”
古往今来,月球对地球有引潮力,每月十五月圆之时,引力最大,海水上涨,便可淹没淤泥滩,林邑沿岸更是如此。丞相司马昱也略通天时,听了这话,不由得大喜:“始彦之策,可谓奇谋,不愧江东四俊,钦佩至极。”
庾希也颇为得意说道:“为将帅者,不知天文地理,岂能使出奇兵?”
两人得了良策,对南征林邑之事,已是成竹在胸。拟旨之后,夏侯澄、孙绰一起赶赴岭南,传旨滕畯,率水师开拔。月圆潮涨,避开险滩,周而复始,后有唐代白居易做《潮》一诗为证:
早潮才落晚潮来,一月周流六十回。
不独光阴朝复暮,杭州老去被潮催。
东晋永和五年,公元349年末,东晋督护滕畯率领岭南(今广东广西)一万人马,出师日南。自从西蜀平定,滕畯封为都护将军,迁任岭南,此番出征,在岭南由海上出发,由夏侯澄带路,与九真太守灌邃水陆并进。
岭南海岸渡口,晋军将士纷纷登船,滕畯、夏侯澄二人率船队南下,劈波斩浪,直奔处于中南半岛的日南郡故土。浪花翻滚,骇浪颠簸,滕畯、夏侯澄站在船头,张望海上,这几日有些风高浪急,仰望星空,已是渐渐月圆。
只见身后走来一人,不着戎装,一身便服,头扎方巾,内着蓝袍,外罩斗篷,一对羽玉眉,双眼如瑞凤,鼻正唇薄,八字短须,年纪三十多岁,正是参军孙绰。孙绰来到二人之间,问道:“眼看要到月满之日,督护大人,莫非要在涨潮之时,登陆日南?”
“正是。”
“这几日浪大,为何偏要选月圆之时?”
滕畯道:“侍中庾大人已授我密计,日南郡沿岸多有淤泥,军马辎重,难以行进,必须等选月圆之时,水涨船高,淹没淤泥,在登陆岸边。可直捣象林、西捲二县。”
夏侯澄也在日南郡多年,深知那里水势,也道:“督护所言极是,涨潮登岸乃上策,落潮登岸,诸多辎重,陷入淤泥,必耽误大事。”
参军孙绰又问道:“月圆过后,必然潮落,那船只岂不是要搁浅淤泥之中?”
滕畯道:“此番南征,本督已抱定必胜之心,只能进,不可退,即便有失,三十天后,再逢月圆,仍可登船。”
孙绰站在甲板心存顾虑,说道“倘若三十天内,有万急之事,淤泥搁浅,如何登船?”
“参军多虑了,除非兵败,否则哪天登船,我等自定便可。”
看着滕畯大有运筹帷幄之势,孙绰眉间泛起疑虑,思量之间,水师船只已到横山海岸。真见得:
夜深水涨海波连,阴吼怒号波晚偏。
圆月引潮泥滩落,铁蹄踏破浪花前。
横山是东晋朝廷与林邑国(今越南南部)相持之地,横山之北,便是九真郡(今越南九真),乃东晋故土,横山之南便是日南郡,已为林邑国攻占。
滕畯水师意图,也是绕过横山天险,直捣日南郡。这晚圆月当空,大潮暴涨,水势骤高,日南海岸有片淤泥滩,史称卢容海滩,早已被海水淹没。船只靠岸之时,已临土石堤岸,滕畯对众将官说道:“海潮已涨,众将士可直接登岸,直捣西捲。”
军师孙绰劝道:“风云多变,高深莫测,下官以为,还是留下几条船只,离岸停泊,以防有变,也好接应。”
滕畯笑道:“军师未免多心,就留五条大船,屯与远岸。”
“五条大船,未免太少。”
滕畯道:“我乃必胜之师,莫非军师求败不成?以防万一,留五条足矣。”
“下官岂有求败之心,五条便五条。”孙绰看着滕俊不耐烦,只得作罢,但依旧心生顾虑。
晋军水师只留五条大船,远离涨潮海岸,其它船只靠岸停泊,海水淹没淤泥,大军纷纷登岸,登上滩头。
避过淤泥,直接踏上土石路,缩短了行程,出兵迅速。趁着夜色,一路前行,没走多远,远远望见一支人马,迎面而至。滕畯大惊,勒住马丝缰,暗叹道:“难道有伏兵不成?”
众人惊慌,纷纷止步,就在无措之时,对面喊道:“前方可是都护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