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难产(2 / 2)
她怕极了,但她的家产需要有人继承。
她如今年方十七,在大庱,别的女子这个年纪早就成亲生子,二房对她的财产是虎视眈眈,如果她无子,只怕以后家里的铺子宅子,所有财产都要便宜了二房的人。
不行!
年七七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正值月末,赶上张管家带了各个商铺的管事来交这个月的账本。
年府大堂,年七七肃着一张脸坐在主位。
管事们一个个上前。
“娘子,这是月楼的账本。”
酒楼管事递了账本,有些兴奋地开口。
“三娘子,这个月月楼生意不错,正赶上端午,因为今年朝廷开启了早已停滞几年的左通龙舟比赛,许多外地人慕名而来,店里住了不少从京城远道而来的客人呢,只是——”管事话音一顿,皱了眉。
“只是什么?”年七七面色淡定地问道。
“只是这京城人口味颇为挑剔,三娘子,我觉得我们需要找个会做京城菜的大厨,这样才能让客人满意,然后把我们店的名声打出去。”
“不找。”
年七七果断否决。
“这些客人也就待过端午便会回去,最迟也不过十五便会离开,我们河阳地处偏僻,若不是龙舟赛重启,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什么远客特意来此处游玩,所以为现在这批客人去请了会京城菜的大厨属实没有必要,而且会京城菜的厨师都贵,请人的钱说不定还不够回本。”
“娘子说得是。”
酒楼管事听了点头称是。
月楼生意一直一般,自己被一大批涌入酒楼的远客带来的兴奋感冲晕了头,尽想着怎么把客人伺候舒服,客人一提想吃京城菜,便想着要找个大厨,看到的都是眼前的利益,倒是没想等这批客人走了又当如何。
紧接着粮铺,酒铺,裁缝铺的掌柜们也都一一上前说了近况。
年七七翻着账本,还有最后一位管事没有汇报。
她对众人说,“你们都下去吧,杜管事留下。”
其余人都退下了,堂中只剩下年七七和一个留着短须,穿着藏青长袍的中年男子。
“字画铺如何了?”年七七放了手中账本,看向他。
杜管事有些犹豫地上前,“三娘子,铺子里一张字画都没了,不少人可是等着要兰君公子的字画呢,还一定要先付定金,我拦都拦不住,光定金就收了足足一万四千两,这兰君公子什么时候才肯动笔……”
字画铺才是她年七七赚钱的大头,是她幼时 白手起家的第一产业。
但现在提起字画她就头疼,她拍了拍额头,脑海中浮现一抹青衣,随后柳眉紧皱。
她挥挥手,“兰君公子这段时日身子不适,恐怕是不能作画写字了,你把收的定金能退便退了,退不了的,如果客人愿意等,那就暂且让他们等着吧。”
“是,三娘子。”
杜官事正要告退,年七七叫住他。
“帮我把何先生喊来。”
她拍了拍桌上那厚厚一叠账本,河阳县地处偏远,算是一个穷乡僻壤之地,实在不是一个赚钱的好地方,但她这么久一直不离开,是因为河阳有一项重要的天然资源。
盐。
自古盐商富得流油,河阳县在十几年前就发现底下蕴藏了不少天然晶盐,可不知什么原因,近几年才陆续开采。
她废尽心思,好不容易才搞到了河阳左通岸一处盐井的开采文书。
何先生来了。
“三娘子?”
何先生名叫何重,今年三十有二,颇有才干,曾是河阳县首富潘老爷手下一个得力干将,年七七跟他有生意往来,一直很欣赏他。
两千前
何重因生意做得不错被潘府其余人暗中打压,吃了官司欠了一屁股债,他在狱中时夫人难产,是年七七找了年母替他夫人接生,最后母子平安,年七七还花银子替他还了债,将他从县衙捞了出来,对他有大恩,年七七也趁机把他挖过来,让他给自己办事。
何重起初是看不起年七七的,对方虽对他有再造之恩,可终究不过是个十来岁的黄毛丫头,他觉得年七七能有点成就,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但何重是个重情义的人,他要报恩,答应帮她打点生意。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她后来的作为让他刮目相看。
年七七小小年纪能在河阳县有一足之地,绝不是因为运气,而是真正的头脑。
很多时候,他都跟不上她的思路,她的想法总是层出不穷,甚至与世俗背道而驰,而且她还有点固执,向来说一不二,做事雷厉风行,有时他根本劝不住,但事实就是,每一次,年七七都是对的。
比如这次左通岸盐井开采资格,便是再给他何重十年光阴,也不一定能拿得下来。
“盐井进展还算顺利吗?”
“顺利,”何重对她是由衷的佩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等盐井挖成,就要恭喜三娘子成为盐商了,以后你的生意只会越做越大。”
年七七笑了,心中也自然是开心,只是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盐井一天没有顺利投入使用,我这心里就一天不踏实,还要劳烦何先生帮我多多照看,这一口盐井并不算什么,但它是我年七七代表民商开采的第一口盐井,必须要做好,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民商才是众望所归。”
“好,我定会全力督促。”
两人相视一笑。
送走何重后,张管家拿了一个锦盒递到年七七跟前。
“娘子吩咐金铺打的长命锁打好了,请娘子过目。”
二房儿媳若兰在年府生了个儿子,母子平安。
翠荷上前接过,打开锦盒。
“哇,真好看。”
金灿灿的长命锁霎是漂亮,翠荷把它拿了出来给年七七看。
“娘子快看。”
年七七满意地点点头,“给若兰送去吧,留她在府上修养两天就用软轿将她送回去,你们这两天仔细照看着她和孩子,断不能在我年府出了差错,不然又要让二房那毒妇抓了把柄去外面到处嚼舌根。”
提起二房老太,她脸色难看,叮嘱翠荷,“那毒妇可不能留在我们宅中,赶紧把她打发走。”
“早走了,我看她真是一点不关心她的儿媳和孙子,一心念着她家中那体重如山好吃懒做的大姑娘,有手有脚的却不会做饭吃,怕她饿死在家里,这不她儿媳前脚刚生,后脚她就回去了,也是笃定了夫人和娘子心善,会帮她把儿媳和孙子照顾好。”
翠荷有些怨怼地说道,她放了手中的长命锁。
“娘子真是以德报怨,话说回来,娘子什么时候能成亲,有个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