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1 / 2)
也不知打什么时候开始,这偏僻又平静的庵堂忽然就不那么平静了。
三天两头便有人过来,宛尘看在眼中却并不干预。
这日又一个冷面少年找了过来。
知虞见到来人,心里不由感到意外。
是白寂。
他往日都跟随在沈欲身边,今日怎么会突然主动找到她。
知虞只当沈欲那边出了什么意外,却不曾想,白寂告诉她:“郎君醒了。”
知虞闻言不由疑惑,既然人已经醒来该是件好事,为何对方反而是这幅表情?
“但郎君仍然不肯服药。”
白寂继续又说:“知小姐,我们郎君会这样,你是不是应该负些责任?”
这责任追究到她头上,知虞心头蓦地一紧。
“若没有你,沈姑娘也不会离开,至今都未寻回。”
在白寂看来,她过去一门心思针对沈蓁,好不容易将沈蓁给挤兑跑了,偏偏又不珍惜郎君。
这样的女人真真是可恶可恨至极。
知虞诧异,“你们还在找沈姑娘吗?”
她从不知道这件事情。
毕竟沈欲鲜少与她说到沈蓁的事情。
而知虞也本能地认为沈蓁作为女主,在男主心里地位必然是在所有女子之上的。
自然也在知虞之上。
所以他不会与她提到沈蓁,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白寂发觉她似乎对此在意,只冷声道:“总之,沈姑娘在找到之前,你永远都欠郎君的。”
知虞无言以对。
在这方面,也的确是她理亏。
沈欲命定的原配女主,都是因她的缘故才离开的。
她只是有些意外,原来他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沈蓁。
因着一些亏欠的心思,知虞也毫无选择地被白寂给带去了沈欲的府邸上。
在进去之前,白寂说道:“你不是很有办法吗?郎君昏迷的时候都能让他喝药,想来,他醒来后,你也一定会有办法的吧。”
她有没有本事,白寂并不在意。
他只是觉得,如果将她送到沈欲面前,也许沈欲会解气一些。
“让郎君喝药,亦或是让他发泄出来,想来知小姐应当是懂得。”
至于她会不会被千刀万剐,那就看郎君的意思了。
知虞只默默地听他说完,她站在那房门口,心里也早早做好了准备。
毕竟从上次回去后,她便已经一直在给自己做了各种心理准备。
会有今日要与沈欲正面相对的情景,不也是早就预想好了的吗?
纵使心里有无数个想要回避的念头,可最终知虞心想,自己总是要等来这一日的。
现下他虚弱,也许还肯听进去一些解释。
往后他大权在握,就未必是她能接近得了的。
知虞在门前自然又是一番
心理建设,之后想清楚了便径直推门进屋。
沈欲醒来后,便在榻上一张小几上似乎在翻阅书信,抬起眼皮看到是她。
男人的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
久违之后,他的眼中并无惊喜,脸色也无疑是冷的。
知虞被他注视着,身影也很僵。
她似乎想要走上前去,对方却言简意赅地开了口。
“出去——”
知虞脚下蓦地顿住。
自尊心告诉她,这时候应当立马转身,退出屋去。
可是……听说他已经两日没有喝药了。
而且,她总是要找机会与他说清楚的。
心念及此,她便只能垂下眼睫,硬着头皮上前几步,在旁边的一张椅上拘谨地坐了下来。
沈欲盯着她,黑眸幽沉沉地。
期间有人进出送水换茶,亦或是替沈欲换药,知虞看在眼里,也不敢多看。
直到婢子终于送来熬好的汤药,要喂药时,便听见主子照例淡声吩咐,“放在那里。”
今日过来轮值的婢子是阿蓝,她自不像其他婢子,听见这样的话后便默然后退。
许是在府里待的久,心里也难免生出些想要劝说的念头。
“大夫也说主子身体如今损耗得厉害,若不好好调养,往后落下什么病症也不值当……”
她只试着劝说了两句,便听见主子更为冷了下来的嗓音,“退下。”
阿蓝的话霎时止住,这才不甘不愿地放下了汤药离开。
她路过知虞身边时,眼神颇为意味深长地看了知虞一眼,随即很快便消失在了房内。
知虞原就是因沈欲不喝药的缘由被他手底下人叫来。
如今汤药也端送过来,眼看着就要放凉,终于也坐不住了。
将心里那些准备了几日的念头翻来覆去地都想了一遍,她走上前去,便跪坐在脚踏上一张软团垫上。
知虞双手扶在榻侧,抬起白皙的面颊微微仰视着对方,低声道:“我可以解释……”
沈欲掀起眼睫,余光瞥见了她。
知虞道:“我其实……是因为知晓了郎君的身世才这样做的。”
关于系统那部分的内容,她自然不能说。
但她却可以嫁接到女主身上。
她掐着指尖,告诉沈欲,实则是她无意中偷听到沈蓁说过的一些话。
“所以……听见太上皇被接回宫后,又听闻太上皇会说些胡话会提及到郎君,我怕陛下察觉了,会立刻想要你的命。”
刚好又发生了胡兆的案子,所以她想借机让他被迫离开京城,暂且保住性命……
这些说辞都能说得过去,唯独她没有及时告诉他这点,却好似一个明晃晃的漏洞。
这和系统相关,知虞便只能忽略不提,便是他要追问,她也只能编造一些怕他会不同意她的理由来遮掩。
因此,即便她能给出解释,这些解释最
多能消弭一些嫌隙,却并不足以还能支撑着让他们回到从前那样的关系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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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虞继续道:“清和公主也是知晓的……”
那时候,她想和清和一起想办法,但她后面的事情便瞒了清和……
“为何要瞒着她?”
沈欲冷不丁地说道,“是不是因为知晓清和不会同意你与圣上私底下勾搭在一起?”
知虞怔住,“那样……也只是为了取得对方的信任……”
“这么说来,都还是为了我?”
沈欲给她这些说辞总结出了一个结论。
平淡而毫无动容的语气,仿佛还裹挟着一丝冷嘲。
知虞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显然也是为了她自己。
“不管怎么说,我也让你受到了伤害,我……我更不该背叛你的。”
知虞道:“所以,我们现如今虽然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夫妻关系,但你身上的伤病与我多少都有关联,我希望郎君可以好……”
“郎君心里也许对我已经很是讨厌,但郎君的身子若不能早早好起来,如何能让那些得罪过你的人受到惩罚。”
话虽如此,可男人的眼神也仍旧寡淡的好似一潭死水。
知虞便端起药,主动舀了一勺,喂到他的唇畔。
她也不敢强求他喝,只是他若是不高兴,便是将这汤药泼洒在她头上,也许都能发泄出来……
也许这也是白寂非要她过来的意思。
知虞眼睫轻颤着,只想叫这桩事情快些过去,也并不在意他会如何发泄。
可即便做好了准备,还是会怕那微烫的汤水洒在身上刺痛烫伤的滋味。
可出人意料的是,男人盯了她半晌,却张开了唇,将那勺药缓缓含入了口中。
她很是意外,在他含住她手上勺子时便怔愣住。
待那一勺药都吞了干净,她心不在焉地收回手,握住瓷勺无措地搅拌着汤药,眼神不经意间对上他的黑眸,心口都跟着一颤。
可她顾不得去想旁的,便继续喂了第二口,直到全都喝完。
虽然心里感到奇怪,但也感到隐隐的庆幸。
这样,是不是说明,她至少不用和男主结仇了。
知虞这时发觉他对自己竟然好像没什么敌意。
再一细想,其实除了私底下很喜欢欺负她。
他在外时,遇到那些政敌,又或是刑房里的罪犯下手会狠,除此以外,他对大部分人都很是温柔。
就像现在这样,他好像只是维持着他以往在外人眼中本就极好的性情。
而如今,知虞自觉自己对他而言,也该是个外人。
……
知虞几乎每日都要离开庵堂,行踪不定。
宗珏派来的那名内侍便又想忍无可忍道:“你每日到处乱跑什么?”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