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1 / 2）

《云汉昭昭》

夜间晚膳之时，华景好整以暇地坐着：“没什么要说的吗？”

华书埋头吃得正香：“说什么？今日汤饼不错？”今日汤饼用羊汤熬制，放了些西域来的胡椒，喝着甚是舒爽。

“少在那装傻，你以为白日里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现下还瞧不出你是故意捣乱？”

“嘻嘻，果然瞒不过阿兄呢，那骆奉，明摆着是要借着李广利之势，给雁守疆一个下马威，有道是‘君子怀刑，小人怀惠’①，本公主岂能容忍这等尽怀私利的小人，置刑法规章于不顾？自是要出来主持公道的！哎哟！”

华景一巴掌打在华书头上：“主持公道用得着你？雁将军是何许人也？这点小事他都处理不了，岂不是枉费他在此处部署经营多年？”

华书不屑：“自然是能处理，不过是顶着得罪人的方式，硬扛过去罢了。”

见她不知悔改，华景一拍桌子：“他得罪人又不碍着你，你费什么心啊？仲迢，你与她说说，如今外头她是个什么名声？”

仲迢在一旁喝汤喝得正愉快，突然被点名：“呃，基本都是说公主年纪小，行事跳脱，目无法度，性格残暴之类的。”

华书皱着眉双手捧腮嘟着嘴道：“啊！‘骄人好好，劳人草草’②！我这样一个先义后利之人，却被流言所伤，阿兄，我何其无辜啊。”

“呵！现在知道叫阿兄了？”

华书抱着华景胳膊撒娇道：“‘凡今之人，莫如兄弟’③！可怜的阿书不找阿兄找谁呀？有道是‘民之讹言，宁莫之惩’④，还得阿兄给我主持公道，还我清白呢！”

“你这书真是没少读，一句句头头是道，可怎么就不肯用到正道上？我才不管你。”说着一侧身，甩开了华书的胳膊。

华书稍一顿便转身抱住仲迢胳膊：“仲迢！虽有兄弟，不如友生！⑤”

“噗！”仲迢被华书一抱本就吓一跳，又听到她如此翻脸无情，一个没忍住一口热汤冲着华书喷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华书起身用袖子抹了下脸，颤抖着手指仲迢，“仲迢！你！废！了！！！！”

因着这次胡闹，华景担心华书被骆奉和李广利记恨，把她在家中拘了几天，连这几日的城墙工程督建都是仲迢帮着跟进的，是以隔了五日才抽出时间找鹊枝取马。

华书实在喜欢鹊枝，又喜为人伐柯，连哄带拽的把仲迢也带上了。

鹊枝家靠近山林，甚是清静，华书来过两次，也不拘束见外，直接推开篱笆门走了进去，刚要出声，却听到了一阵细微的抽噎声。

华书皱眉迟疑道：“鹊枝？你在家吗？”

“来，来了。”鹊枝答着话却没有立即出来，过了片刻才推开屋门，边走边笑，“这许多时日了也不来取，我还以为孟郎君是要把这马送我了呢。”

华书听着她的声音本来满脸笑意：“可惜这马不是我的，不然送你也......”可一瞧见她泛红的双眼立时捏紧了手中放了点心的竹篮：“鹊枝，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鹊枝没想到她会瞧出不对，强作镇定咽下颤抖的语调：“没有没有，不过是近日孤寂，有些思念大母，让郎君见笑了。快坐，前个小宝几个调皮，捅下好大一个蜂巢，给我送了一小罐蜜来，我给两位郎君沏上润润喉。”

华书听她这般解释，虽有疑惑也暂且按下，见鹊枝确有些神思不属，便也没有多待，与仲迢饮过蜜水就告辞了。

待鹊枝回屋，华书回头盯着院门凝神不动，仲迢见她不放心，便道：“真不安心，晚些派人打听一下就是了。”

华书双眉一颦：“我现在就去找小宝问问。”

雷厉风行，说走就走，连马也不管了，仲迢也只能牵着马跟上。

两人都是小宝家的常客了，仲迢更是收了小宝做徒儿，每隔三五日都要来考教一番。不想此时小宝竟不在家，只有红鱼儿与几个同龄的小女童在门口不远处的石台上办家酒。

红鱼儿瞧见华书便什么也顾不上了，带着华书进了屋就一个劲往她怀里钻。华书被她作弄得痒得不行，好一阵笑闹。

“阿书哥哥最近比较忙，都没空来瞧红鱼儿，你最近乖不乖啊？”

“我可乖啦，哥哥教我的几个字我都会写了，阿兄可笨了，还没我学得快呢。”

华书瞧她一捧一踩乐得不行，却也想起来正事：“红鱼儿，你阿兄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