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英雄救美(2 / 2)
但江侨恍若未觉,总是以秦吏是她未过门的夫郎为由,
拉着他到处玩乐,甚至说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胡话。
要知道这个朝代的男子,就算身份如何高贵,只要嫁给一个女子,那便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妻主有权利制裁夫郎的一切。
但凡是家中有点家底的女子,夫郎不仅要遵守男德,还要为妻主广纳妾室以求子孙昌隆。
一生一世一双人,秦吏只在穷困潦倒的平民百姓身上看到过。
从未有女子敢给出这样的承诺,但他那时不愿意面对,觉得这只不过是江侨忽悠他成婚拿捏他的把戏,便愈发不愿与她相处。
最后,秦吏的刻意逃避,屡次拖延婚约,终于惹恼了皇帝。
恰逢西域通商被有心人从中阻挠,导致货物价格不均,民情积压引发各国不满。
朝廷趁此压迫秦家收回皇商权利,供出西域商道。
他的母亲秦洛气急攻心,一病不起,旁系外户看秦家只剩下他一个男子,按照奉天条例无力继承全部财产,俱虎视眈眈想分一杯羹。
秦家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如大厦将倾危在旦夕。
彼时早就作出功绩前途大好的江侨为了秦家,一连两日跪在殿前,自请贬职为鸿胪寺少卿,出使塞外平定众怒。
西行之路艰难困苦,归期漫漫,临行前,他与江侨约定等她回来给她答复。谁成想事情解决后,江侨却在回程路上被人暗害客死他乡。
秦吏暗中筹谋十余年报复幕后主使,临近真相遭人设计围困逼至江边。他纵观此生身边已空无一人,随即毅然决然地选择投江自刎。
但三日前落水醒来,秦吏发现自己居然重回到了一 切还未发生时。当下秦家还未被有心人陷害,江侨也不曾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秦吏望着街边埋首劳作的背影,轻声叹谓:“重活一世,你我还有可能吗?”
嘎吱——,元宝推门进来,怀里抱着刚从唐堂手上拿过来的兔儿灯,动作熟练的避过满地的物件,径直走向秦吏。
“公子,这灯放哪?”
如果江侨此时在包厢中,她就可以惊奇发现,原本宽敞整洁的屋子被人珍而重之的摆满了物件,而那些物件正是这些天她亲手制作的各色灯笼。
“给我吧。”
秦吏伸手接过,垂首看着怀里的兔儿灯,细细摩挲着灯上的线条纹路。
垂首修长的手指不疾不徐地拨弄着灯笼,瓷白色的指尖轻点在兔子刺眼的朱红上,瞬间沾染上些许嫣红。
前世江侨不拘于礼,最喜欢做一些小玩意讨他欢心,秦吏甚至因此取笑过她与走卒小贩无异。
本意是羞辱,未曾想过她功成名就前竟真的在这般闹市灰头土脸的倒卖物件。
忆起那些往昔,秦吏俯首将脸轻轻地贴在玉兔图案上。
眼角的泪光闪烁。
“侨娘。”绻缱痴迷的语调在包厢响起,而后又归于一片沉寂。
江侨卖完最后一个灯笼,将东西全部装进背篓,抱着起身,正好赶上放灯的人潮。
百姓沿着河边,放下一盏又一盏形状各异的花灯,图案或神或仙随着河流远去,像是要把祈愿带给神仙,以求保佑。
江侨虽然不信这些,但站在虹桥上纵览暗河流水,灯盏置于其上恍若星子,汇成星海,也不禁停住脚步感叹。
人潮汹涌,烟火寻常,在这一刻通通都具象化有了实感,无处不提醒着江侨自己已经身处于异世,瞬间潮水般的孤独感席卷全身。
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人。
这种感觉江侨很熟悉。
她的父亲是一个小地方的消防员,在自己还很小的时候为了救山火英勇牺牲,她的母亲悲伤过度,没多久也撒手人寰。
亲戚们嫌她晦气,说她克父克母、天降灾星,但又都不舍得她父母留下的遗产,合计轮流将她抚养。
那时的她小小一个,四处流转寄人篱下,因为频繁转学的缘故,时常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连一个交好的朋友都没有。平常受了委屈也只会蜷缩在角落偷偷落泪念着爸妈。
江侨依在栏杆边站着想了很久,到最后还是化为一声叹息。
她心底强打起精神,自我安慰道。这样也好,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生活而已,对其他人,对自己,怎么不能算是一种解脱。
江侨收回思绪,迈步要走,身后桥尾处却忽然传起一阵喧嚣。
令人不适的调戏声远远传来,“这是哪家的小公子啊,怎么一个人来逛灯会。”
“对啊,陪咱玩玩呗。”
熟悉的套路,恶俗的趣味。
因为容貌,江侨从小到大就备受一些异样粘腻的视线骚扰。
她太明白身为社会弱势群体所会遭受到的困境。
怎
么换个世界还是有那么多的烂人存在,江侨气焰上头,利落转身朝着桥尾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