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兄妹（2 / 2）
这套房子总共上下两层，门口就是通往二楼的楼梯。客厅是现代的装修风格，面积不大但很温馨，茶几上摆放着四个茶杯，东西被整齐的收纳在一旁，看得出来这对兄妹在尽力维护这个房子的整洁。
少年指引二人坐下，告知稍等片刻，便匆匆离开。
‘安室透’观察着沙发对面一个巨大的全家福，一对夫妻和他们的两个孩子，按照刚才少年的外形判断，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应该是在五六年前。照片上哥哥一头利落短发，倒是和现在有所不同。他并不清楚仁口店长为何在看到黑川彻之后告知了这对兄妹的存在，但按对方的行为逻辑可以推测出这里必然有和人鱼、瀛妖诞祭相关的线索。
他身旁的黑发青年在细细端详着沙发旁的一把吉他。黑川彻不会使用乐器，但他记得绿川先生是贝斯手，因此他现在对这些东西多了几分关注。
黑川彻将吉他拿起，示意‘安室透’注意那把吉他上雕刻的圆形符文，直视着对方眼睛，肯定地点头。
门口处，两道脚步声缓慢接近。一结实，一虚浮。
他匆忙将吉他放回原位。
刚才那位少年搀扶着他妹妹走进来，少女面色苍白，神情却很镇定。
“哥哥他把事情告诉我了，既然是仁口店长介绍的，那就请安心住下吧。”
少女借着哥哥的力道坐在对面沙发上，露出客套的微笑，“我叫牧宫雨和。”
少年站在妹妹的身侧抱臂，沙发容纳四人绰绰有余，他却坚持站着，“我是牧宫玄冬。”
四人围着茶几开始交流。‘安室透’告知兄妹他和好友黑川彻对人鱼传说颇感兴趣，因此前来观光，希望他们现在能介绍一些相关的地点，这样也不会浪费晚餐前的这些时间。
牧宫玄冬面露惊讶，飞快地抬头看了‘安室透’一眼，还不待说些什么，就被妹妹握住手背安抚。
牧宫雨和露出思考的神情，缓缓列举，“附近的森林中有一个瀑布，据说瀛神殿下曾经在那里现身过。”
“据说在岛屿四周的海岸，潮汐涨落的时间也有人鱼出没。”
“至于最近传出的烧毁的人鱼尸骸，是在瀑布底下被发现的。” 牧宫雨和详细描述了相应的地点，随后牧宫玄冬便带着他们二人上楼。这几天，‘安室透’和黑川彻就被安排住在他的房间，他则是住进父母的房间。
少年的房间出奇得宽敞，只是床铺要想容纳两个成年男子略微有些勉强，好在不多时，他又翻找出了一个拼接的木质板架。他将东西收拾好，便下了楼。
黑川彻在这些房子的角落中又发现了那种符文，他将符文拍照记录。是一个重要的线索，如果有更多这种信息，就可以进行全部的归纳了。
放好行李，‘安室透’提议分开行动，他前往附近的瀑布查看，如果有奇怪的事物就用手机记录下来。这对兄妹二人对他明显有一些忌惮，但对黑川彻则不然，青年就留在这里探听更多的线索，他会在晚餐前回来。
说完，‘安室透’便下楼离开。
不多时，这间房子只剩下黑川彻和那位病弱的少女。
他找到牧宫雨和时，对方正在餐厅桌案上记录着账本，见他下楼，少女意料之外地先出声。
自从三年前父母离世后，兄妹两人便独自在这里生活。之前的积蓄让他们不至于为生计受困扰，但远远不够治疗她的病症，冬天是最难捱的季节，因此他们二人的到来也算是解决了燃眉之急。
面对少女的笑意，黑川彻轻抿下唇，指了指墙上的全家福，“你为什么把头发剪短了，你哥哥倒是留起了长发。”自从见到这对兄妹，他便
不自觉地感受到一种极大的违和感。
“父母去世后，我的病恶化得越来越快了。每次洗完头发之后，如果不能及时吹干，第二天脑袋就会头痛欲裂，这个长度刚好，冬天不会太冷，也容易处理。哥哥嫌弃短发保持形状过于麻烦，不知不觉就变成长发了，这样也挺帅气的呢。”少女虚弱的语调不紧不慢，或许命运并不眷顾她，但她能从中品尝到甘甜。
“和以前相比，哥哥变得非常可靠了。”
“黑川先生，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牧宫雨和略微侧身，左手轻托着下颌，黑川彻恍惚间觉得这个姿势和画像中的女士有些相像，但再一对比，却没有这种感觉了。
黑川彻迟疑了片刻，直接询问，“我想知道这座岛屿上的信仰，我看到这个房子里有许多符文。”
“那些符文用于祈祷，是属于神明的文字，岛上很少有人明白含义，大家只是记下来然后雕刻在一些地方。”
“就像是生活在山中的生灵信仰山神，生活在海洋里的生灵自然也信仰海神。这座岛屿上几乎没有人不信奉祂。”
“外界称之为瀛妖，我们称呼为瀛神。”
“瀛神从深蓝色的大海中诞生。
祂沉睡时天空是清澈的白色，祂的眷族会在此时快乐地奏响乐器，为神明献上甜美的安眠曲。祂苏醒时，大地支离破碎，海底的火山喷发出岩浆，海中万千生灵死亡然后复生。
祂存在于天地万物之中，但只有最虔诚的信徒，才可以得见祂的身影。
传说祂有这一条巨大的鱼尾，可以轻松摧毁山脊，鳞片比最昂贵的宝石还要绚丽，如果人类的眼睛试图辨认会招致灾厄。
祂认为人类的历史是终将破灭的莫比乌斯之环，没有任何价值。
因此岛上的居民遵循祂的意志，并不依赖于那些现代化科技，他们更喜欢在海浪中获得自在。他们也并不喜欢人鱼这个称呼，视作对神灵的亵渎，所以之前哥哥才如此惊讶。
这些都是母亲在我小时候说给我听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我还清晰的记得当时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语调。
我现在依旧非常想念她。”
“非常感谢。”
黑川彻惊讶于她的坦诚，尝试宽慰，最后只说出这一句话感谢。这份思念触动了他，自从那件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母亲了。他清楚此时说再多的话都是枉然。
，
少女抬头看了眼天色示意，“该准备晚饭了。和你聊天很开心。”
黑川彻看着对方的笑容，越发恍惚。他们聊天居然耗费了这么久的时间吗，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