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在青春疼痛文学里当金主(六)(2 / 2)
正值期末周,学生遇到八卦就像久旱逢甘霖,也不管谁对谁错总归要听一耳朵。
眼见着聚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程彻还不想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何况他脸上还挂着彩,实在丢人。
只能拍拍屁股撂下狠话:“晚自习来操场,不然要你好看。”
宋阙耸耸肩,渣男浑身上下就嘴最硬。
问询赶来的老师一声怒喝,人群瞬间散作鸟兽。
江楼月不放心:“你去见他吗?”
宋阙温书,背了一首又一首的古诗词:“去啊,为什么不去。”
“你不怕他使阴招?”
“所以咱得带点人手。”
宋阙口中的人手——趁儿子没放学偷偷在家追剧的宋妈妈、趴在窗户查晚自习的年级主任。
夏夜里弦月如钩,蝉鸣声脆,几颗不甚耀眼的星星宿在夜空,白日里燥热的风忽然变得柔情,傍着槐树叶簌簌作响。
远远看操场上站了五六号人,幸好大家都是有备而来。
程彻正和几个兄弟计划等人来就要他好看,听到脚步声立刻露出凶相,一个转身却和眼中冒火的教导主任撞个正着。
教导主任:“你们想要谁好看啊?”
几个外厉内荏的纸老虎瞬间熄火,一个个跟小鸡啄米似的搭着脑袋,再不复上一秒的嚣张气焰。
程彻像是没想到宋阙这么不要脸,怒目圆瞪:“你一个大男生还告状?”
宋阙打断他:“你这说的什么话,被欺负了当然要第一时间告诉老师和家长啊,我还只是个学生呢。”
程彻气急,碍于老师在又不能动手,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宋阙:“你别急啊,我还把家长带来了,你白天反应的问题可以当面核 实一下。”
宋妈妈在来之前已经听宋阙讲清来龙去脉,她和宋父是大学同学,一见钟情,是校服到婚纱的成功案例。
孩子都生下来十几年了,突然冒出来这种事搁谁心里都不好受。
宋妈妈电话夺命连环call,不巧宋父正在酒桌上谈生意,吃了点酒脾气差点没收住。
宋妈妈:“还忙你那个生意呢,一天天的不着家,私生子都找上门来了!”
宋父吓得酒都醒了大半,一紧张说话都结巴了:“你、你别胡说八道,我哪来的私生子!”
宋妈妈本就是诈他的话,见他不像说谎,又追问年轻的时候有没有把哪个女人肚子搞大自己不晓得。
宋父也顾不上什么生意不生意了,电话那头走出饭店包厢,语气诚恳:“老婆,我这辈子只爱过你一个。”
偷听的宋阙、江楼月:“......”好大一口狗粮。
宋妈妈:“儿子说看到那男孩拿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你跟一个陌生女人的合照。”
宋阙趁机将照片上的场景描述给宋父听:“十几岁的样子,绑着两个麻花辫,气质比较温婉,是在一条小溪边拍的。”
宋妈妈嘟囔:“你爸老家后门边上就是一条小溪。”
宋父搓了把脸,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小时候邻居家有个妞妞,比我小两岁,上大学那会哭着闹着要跟我一起走,后来大人没办法拍了张合照给她抱着才把人哄好。”
宋妈妈怀疑:“什么邻居家,我跟你回去见爸妈的时候怎么没见着?”
宋父叹气:“她家也是可怜,她爸妈出去拉货结果车翻了人没救回来,就剩一个奶奶上了年纪身体还不好,好几年前也走了,听人说她初中辍学进厂打工,后来嫁了个二流子。”
宋妈妈听后一阵沉默,似乎在为一个姑娘花好的年纪感到惋惜,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命运似乎总是这般无常。
宋父那头的电话一直没挂断,稳健的男声缓缓解释着一切,似乎也是为了抚慰一个刚成年的男孩脆弱的自尊。
程彻上小学那年他父亲偷了家里全部存款去赌钱,欠了一屁股债被人打得只剩一口气丢在家门口,醒来之后却仍嚷嚷着“下次肯定能赢”“赢了就带你们娘俩吃香喝辣”。
可惜没等来吃香喝辣,催债的就把房产收走抵押了,程彻在拼音都没认全的年纪,早早学会了“欠债还钱”。
风餐露宿、天为盖地为席的日子里,父亲的脾气一日比一日差,喝两口酒动辄就要上手打人。
程彻回回都要护着母亲,一次反抗将父亲推倒在地,被落了面子的父亲一口一个“杂种”差点将他溺死在脸盆里。
后来父亲丢下妻儿跑了,留下一堆没还完的账,催债人才不管你如何可怜,认钱不认人。
程彻不知道母亲要一个人干几份工才能还完债务,只记得一个又一个心惊胆战的夜晚,温和而坚定的女声哄他:“不怕
不怕,小宝贝快快长大。”
他一直以为,母亲珍藏这张照片、当年被骂杂种,是因为他的生父另有其人。
......宋家,何其富贵。
程彻的神情从难以置信到愤恨不甘,额上青筋暴起:“你撒谎!那宋归时为什么跟我长得这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