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奇怪的老人们（1 / 2）
自从阿东等人陪着索索登门谢罪归来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日了。
这些天阿东一直在家静养，他伤势恢复的很快，现在已经能正常行走了，此时的阿东正抱着包扎的无法动弹的左臂，坐在自己自家小院里悠闲的晒着太阳。
小院里，几只干瘦的老母鸡正在土里刨着可能存在的食物，阳光透过树叶洒落斑驳的光影，坐在宽大木椅之上的阿东看着面前唧唧咋咋，正闹个不停的妹妹们傻傻的发着呆。
“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八岁的阿叶抱着四岁的阿草在院子里上窜下跳，此时噔噔噔的跑到了阿东面前，四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阿东看。
“没想什么。”阿东笑了笑揉了揉阿叶的小脑袋。
“哥，哥，哥！”
阿草被阿叶抱在怀中手舞足蹈的对着阿东笑，呀呀的叫着哥哥。
“哥在呢！”阿东松开了摸着阿叶脑袋的右手，顺便也摸了摸阿草的脑袋。
“大哥陪我们一起玩吧。”
“玩！玩！玩！”阿草也兴奋的附和着。
“大哥伤还没好呢，你们两个去玩吧，大哥就坐这看着你们玩。”
忽然，阿东抬头望向阿叶身后，指了指正扑腾着翅膀乱作一团的鸡群对着两个小丫头说道。
“快看，那些老母鸡好像抓到了虫子了。”
“啊！”
阿叶眼神发光，她转身看见那群正在争夺虫子而斗在一起的老母鸡，于是也顾不得和阿哥说话，抱着阿草兴奋的就跑了过去。
打发了阿叶的阿东继续发呆，他仰起头看着风中沙沙作响的树叶，再次回想起来了那日自己和索索阿丫他们去少年狩猎队队员家中道歉的情形。
还记得那日，他们趁着夜色未黑夕阳尚在的时候，一行五人人挨个去十五岁少年狩猎队队员家外敲响房门。
每到一处，开门的少年队员和少年的家人看到阿东索索一行人都有些惊讶，当听说他们是来为索索的过错而道歉时，队员们更显得惊讶。
少年狩猎队队员和他们的家人们都没有因为负伤而埋怨索索，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原谅索索一说，因为他们都明白狩猎时负伤那是不可避免的。
况且这次去石林的提议是十五岁少年狩猎队全员都赞同的，谁也没有想到他们后来竟然会遭遇到猛虎袭击，所以受伤只是意外。
阿东索索他们依次去了阿福家，阿虎家，阿牛家等等，等拜访完了他们，到了最后的时候阿东索索一行人才去往了阿纷家和阿莫家。
等他们穿过半个小城来到阿纷家时，为他们开门的是阿纷的父母，阿纷父母二人神情憔悴，当他们发现敲门的是阿东索索一行人时同样显得有些意外，听到他们来此的理由后更是沉默了许久。
“共会大人，这不是索索的错。”
阿东至今还清晰的记得阿纷父亲当日所说的话，那一幕仿佛还在眼前。
那时候阿纷父亲请他们进屋坐下，屋中并不宽敞，仅仅摆放着一张陈旧木桌和五张黝黑的木椅，看起来都些很有年头的家具了。
等到阿纷父亲和共会鹏牢几人坐在木椅上后，阿纷父亲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回忆道：
“许多年前，还是年少时的我也曾经加入过少年狩猎队，不过后来等我成年之后并没有正式加入狩猎队，反而是选择了生产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我害怕了。”
“还记得有一次，那时候我在狩猎队大营训练，结果正巧碰见了狩猎二队他们打猎回来，当时他们抬着一头巨大的野兽回营，周围的人看到他们收获满满的回来，于是所有人都围了上去想瞧瞧看狩猎二队打回来的是什么猎物，我也不例外，跟着人群围了上去。”
“那时我在人群里看到了他们打回来的猎物，那是一头壮年的野猪，那野猪真的很大，保守估计也要有四百多斤，四个狩猎队队员需要点着灯穴才能抬的动它，如果把头野猪竖起来的话它要比一个成年人还高。”
“但是这样的巨大收获并没有让狩猎二队兴高采烈，反而是他们每一个人都肉眼可见的失落和难过，因为他们死了一个人。”
“我看到了被他们抬在身后死去的那个队员，那个人我认识，我在狩猎队的时候经常遇见他，他是个爱笑的男人，还有一个温柔的妻子和一对可爱的儿女，他经常会对我们炫耀这些。”
阿纷父亲缓缓喝了一口茶，他忽然抬起头看着屋内黝黑的天花板，然后继续回忆道：
“但那个爱笑的男人死了，他死的很惨。他的肚子被野猪长刀一样的獠牙破开了，内脏都搅碎了，肠子也断成了好几节。老远我就看到了，那肠子是被人胡乱的塞进了他的肚子里，但它还是一直顺着那个男人破烂的肚皮一点一点往下坠，血就从肠子上一滴滴的往下落。”
“就是从那一刻起，我迟疑了，我害怕了，最终我退出了狩猎队。就是因为我怕死，我知道，我们小城里死人从来都是常事，每年冬天都有饿死冻死的人，每时每刻都有可能病死的人，但我觉得那些死亡离我都很遥远，而狩猎队里那个男人的死亡离我太近。”
阿纷父亲说到此处眼眶红润，他低下头下意思的默默的擦了下眼角，小屋中光线暗淡，阿东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记得他声音沙哑的说道：
“我说这些是因为我从那时候就知道，狩猎队里的人都是英雄，当我们被绿祸赶出原本的家园而来到这个边陲荒野时，只有你们还敢拿出性命去野外博取食物和资源，只有你们还敢去面对那凶猛的野兽和恐怖的妖兽。”
“我儿子比我强，他也是英雄，所以你们不必自责。我为他而感到骄傲。”
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阿东已经记不清楚了，他只记得当时自己被阿纷父亲话语深深感触到了。
是啊，虽然说一直听到死亡的消息，但曾经他也对死亡没有实感。
死亡没有发生在自己身边时，它就好像是遥远的云，你虽然看的到它，却总觉得它离你那么的遥远，那么的不切实际。
但当死亡发生在自己身边时，死亡就好像是弥漫的雾，它无处不在，如影随形的粘着你，用你身上的湿漉漉的衣衫时时刻刻的提醒你，死去的人永远也不会再相见。
后来，阿东他们一行人离开了阿纷的家，但当他们走在离开路上的时候阿东还在沉思。
“阿莫的家就让我一个人去吧。”
打断阿东思绪的是索索的话语。
“我想一个人去，请让我一个人去吧！”
索索看着众人眼神坚定的恳求道。
出乎意料的是，共会同意了索索的请求。
阿东和阿丫二人虽然也想去阿莫家拜访一下，但此时看到索索坚定的神情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众人就在阿纷家门前和索索分别了。
分别之后索索一个人踏着夕阳洒下的最后余晖渐渐走远，阿东和阿丫他们则是各自回家。
那天之后，阿东就回到家中休息，他一直不知道索索去了阿莫家后发生的故事，也不会贸然去询问。
回到家后阿东一直在安安静静的养伤，就连他每日必打的开灯拳这几天也停了下来，一心只想尽快恢复。
所谓开灯拳，是阿东他们所在的小城中流传下来的一套无名拳法，这拳法并非是用来实战的，而是用来开启人体灯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