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一章:太白持剑载酒歌——持剑少年(1 / 1)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深夜的围攻,客房床上的毒蛇,街角打出的冷箭,食物中的毒……随便哪样都足以要人的性命。被弑神帮盯上的人,没有一顿饭可以吃得安稳,没有一个觉能睡得踏实,踏出的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只要稍微错了一丝一毫就足以致命。
弑神帮的人如果败了,便宁可死。就是害怕这种足以让人身体和灵魂都崩溃的追杀。死并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等死的时候,是那种让人步步惊心的折磨和无尽头的恐惧。如果一个人的神经必须时刻绷紧,时刻都要挣扎在生于死的边缘,那么,因绝望而放弃,也是迟早的事情。这种时候,支持他们活下去的,已经不是武功和体力,而是毅力。
墨逸霄和丝丝就正在被弑神帮追杀。在酒家吃到了毒蜈蚣,并看到香油张死在他们面前以后,他们似也陷入了恐慌之中。在野地里凑合着睡了一晚,抓些野味充饥,第二天清晨,便徒步上路。就这样,晓行夜宿,一连行了十日。墨逸霄还撑得住,可丝丝那柔弱的身子骨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到了第十天傍晚,丝丝已累得似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墨逸霄只好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天暗下来的时候,丝丝的状况不但没见好转,反而越来越糟,还好似发起烧来。墨逸霄无奈之下,只有出去找药房抓药。他给丝丝盖好了被子,又在客栈周围转了一圈,见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这才放心离开。
丝丝一个人留在屋里,呼吸声由急促而混乱,慢慢变得低沉,似已沉睡了过去。
一把刀伸进了屋子,慢慢将窗栓悄无声息地挑开。接着,窗户被轻轻推开,一个黑衣人向屋内左右张望了一下,跃近了窗户。他朝窗外招了招手,就又跟进了两个黑衣人。这三个人亮出了手里的刀和绳索,放轻了脚步,向床边走去。
就在离床还有三尺远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那人突然觉得脖颈上一凉,一把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这黑衣人的动作立刻就僵住了,不是被剑吓到了,而是被身后持剑之人所发出的剑气震慑出了心神,汗也已经顺着脸颊与后背流了下来。
“转过身来。我从不在背后杀人。”这是持剑人的声音很年轻,却坚定而不容反驳。
黑衣人僵硬地转过身,这才发现,他的两个同伴已经被封着了穴道,木雕泥塑般,站在他身后七尺的地方。他们何时被封住了穴道,这黑衣人完全没有察觉到。
持剑的是一名少年人,脸颊冷傲而苍白,双眉似剑,带着杀气。连眼中,也似含着剑光。一身雪白衣衫,剪裁得十分合体,没有半点绷挂之处,衬着他的身姿愈发挺拔。他手中的长剑透着寒光,却并不刺眼。剑光如秋水般流转,莹润饱满。剑气并不是从剑上发出的,而是从这个少年身上发出的。他的人,便似一把极锋利极孤傲的剑。而这个少年,却显然不是墨逸霄。
黑衣人沉声道:“阁下是哪一位?兄弟们跟阁下毫无过节,阁下何必管兄弟们的闲事?”
持剑少年的笑容带着轻蔑,他望了望黑衣人手中的刀,道:“既然,你用得不是剑,便可以走了。”说着,已垂下了手中的长剑。
走?弑神帮的属下怎么能无功而返?可黑衣人也明白,自己万万不是这少年人的对手。不是对手,就只有走。他跺了跺脚,绕过少年,向窗口走去。等绕过持剑少年,黑衣人发现自己已经走不了了。窗前笔直地站着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这人,正是墨逸霄。墨逸霄是何时进的屋子,黑衣人竟然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被这样的两个少年夹在中间,没有遁地的功夫,是不论如何都走不成的。
持剑少年却豁然转身,身上的剑气也顿时跟着爆射而出,迫得黑衣人向窗旁跄出了几步。正好来到了墨逸霄面前。
屋里多了一个不知来头的少年,墨逸霄倒也没惊异。这锦袍少年既然出手救了丝丝,便不是敌人。他只是冷冷问那黑衣人:“弑神帮可还派了其他人来追杀我们?”
黑衣人的嘴唇已经抖得说不出话,勉强道:“没……”他刚说了一个字,剑已顺着他的耳边擦过,去势直指墨逸霄。跟着,持剑少年的人,也如游龙般,跟着刺出的剑,从黑衣人的肩头上飞了过去。
黑衣人直直瘫倒了下去,他倒下去并不是因为他胆小如鼠,而是在持剑少年剑气的逼迫之下,两腿便抖得无法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