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宴(十三)(1 / 2)
秋夜闷热,兰玉麒在外东奔西跑一下午本就出了一身汗,如今更是浑身黏腻难受。
就在这时天际最后一丝微光消失,墨色侵染大地,眼前如同被夜色蒙上了一层纱,在这黑夜十分没有安全感。
四周墙面一瞬间褪色,老旧的水泥墙面露出,简陋得铁架床,变成两张掉了漆的木板床,床板上铺着一层草席,床上发黄的三件套变成打了补丁的一床薄被褥,漂亮的钢化玻璃变成了蓝色木制窗框嵌着模糊不清的老式花玻璃。
一切都在黑暗中悄悄改变。
室内温度一下降到冰点,一冷一热刺激的人鼻腔痒痒的,就要打喷嚏,兰玉麒舌头顶住上颚,大口大口无声呼吸,双手交叠紧紧捂住鼻子,秉承着被不能发出声音的念头死死压下冲动,平息后身体条件反射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咚咚咚......”沉闷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吱......哐”大力开合抽屉声,“吱嘎......”老旧木门开启......
“咯吱咯吱”年久失修的木质楼梯发出哀鸣,沉重而缓慢的步伐缓缓接近楼下,越来越近的粗重的喘息让兰玉麒松了一口气,起码来人暂时还维持人形?
那声音被这寂静的夜无限放大,好像就回荡在她的耳边。
适应了黑暗的兰玉麒这时才发现屋内的变化。
昨夜同样的时间段还没有这种改变,至于更深的夜里就无从得知了。
兰玉麒缓缓爬到老旧的木门后,就着坐在地面的姿势睁着一只眼透过门板缝隙向外看,黑暗中勉强能视物。
她发现来人已经走到了堂屋,看个头不高但身形挺拔,朝里面八仙桌走去。
“呲”,一朵火苗在黑暗中出现,原来是这人点燃了火柴,微弱的光照下,她勉强能看清不知何时白日里空荡荡的八仙桌摆上了蜡烛和香炉。
来人微微弯腰凑近了两侧的蜡烛,两团更大的火球出现,一瞬间驱散堂屋的黑暗。
借着被点燃的烛火,兰玉麒清晰的看到来者是个女人,看身形并不年轻,土布衣裳整齐干净没有补丁手臂绑着一块黑色袖布,肩侧往上,油亮的麻花辫在耳后盘成一个大花苞一朵白色绢花簪在上面,耳垂被沉甸甸的金耳环拉扯向下,面容被完全遮挡,左手臂挎着一个米黄色草编提篮。
女人将提篮放到桌面,取出一个个圆盘,排成一列,又将昨日见过的苹果、米饭等依次放好。
取出三根线香侧身对准香烛的火苗一齐点燃,女人露出侧脸赫然是年轻些的奶奶,奶奶手里握着点燃的香,嘴里念叨着听不清的话语,低头径直插入香炉,随后抬头久久不动。
压抑的哭声传来,兰玉麒视线向上这才惊讶的发现,那空荡荡的墙面高高挂着一张年轻男女靠坐的黑白相片。
六目相对,兰玉麒恍惚间看到相框中人流出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