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1 / 2)
不得不说,叶嘉弄的这一手是简单又有效。倒是叫张家每日半夜来镇上鸠占鹊巢的小心思做了无用功。二来吃食生意这东西还是能嘴下见真章的。做的好吃就是做的好吃,任你价格压得再低也不能否认东西做的差。折腾了十来日,西施摊的生意又红火了回来。
不过这事儿倒是给叶嘉提了个醒,韭菜鸡蛋饼再好吃也不能在一样东西上栽死。商品的单一很容易受到市面变动的影响,叶嘉琢磨着是不是该加一点别的吃食搭着卖。
再定好搭什么东西卖之前,周憬琛要去收拾收拾去驻兵营报道。
因着离得不算太远,叶嘉跟余氏便准备一起去送送他。余氏实在不放心,哪怕周憬琛说过驻点就在临镇,她也要跟着一道过去看看才算安心。正好叶嘉穿来这地方小半年没出过镇子,一家人一合计,包了孙老汉的牛车送。正好还能跟孙玉山一道走。
周憬琛有些无奈,但也能体谅余氏担忧的心思,便顺着她们去。
此时两人在屋里,叶嘉犹豫要不要给他点傍身钱。
这人啊,不管到哪儿都需要打点的。在外行事,身上没揣银子就是不好抻开手。大晚上叶嘉在数铜板,一面数一面就忍不住扭头看对面蹭烛光蹭椅子的人。周憬琛这段时日写写画画的,画了几个夜晚,可算是把边防的舆图给画完整了。
叶嘉抽空瞅了一眼,画得还挺仔细。小到李北镇向西六十里是沙地,有盐湖都标出来。
数了数,这几日生意回升,挣了十八两左右。如今家中已经有八十两的存银。加上先前周憬琛当贴身玉石的二十两,统共一百两纹银。这个数量的存银在李北镇,应该算得上富裕人家。叶嘉一手捏着铜板砸的砰砰响,到底拿了二十两散钱推到了他的面前。
银子出现在眼皮子底下,忙着作画的人自然立即注意到。周憬琛的视线沾了沾,抬起了头。
“相公,这些是给你的,走的时候随身带着。”叶嘉虽然还没想好要不要陪周憬琛走到底,但目前来说,她是不乐意散伙的。她不想回叶家,那自然得尽量的保全周憬琛。
“虽说不清楚营地平常能不能出来,若是能出来,少不得有请同僚吃酒的时候。”叶嘉的眼睛非常清,烛光下两团火焰在眼睛里跳跃,熠熠生辉。
周憬琛心中一动,看着叶嘉的眼神柔软了些。他勾了勾嘴角,将手中笔搁下。刚准备拿,就见叶嘉盯着银子的眉眼蹙了蹙,又伸手拨弄了一大块银子回去,他的面前变成了十两。
重新抬头,她理直气壮地笑:“二十两太多了,说不定会被当成冤大头,还是十两更好。”
周憬琛:“……”
明儿就该去驻地,暂停歇业一日。虽说明早不必早起,但叶嘉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打了个哈欠便也准备歇息了。还别说,到古代来以后把叶嘉的夜猫子作息给纠正了过来。果然人改不掉恶习都是因为花花世界娱乐太多,到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作息立即就健康了。
因着下午不必做饼,难得清闲,一家人吃完饭便洗漱过。
周憬琛早就收拾了行囊,叶嘉站起身合上箱笼。
她在屋里转悠了一圈,一手抱着箱笼一手叉着腰开始思索。本来放床底的藏钱位置如今已经不安全了。托狗儿子的福,叶嘉才知道藏银子那块地经常会被狗儿子给找到,并在上面撒尿。别的都还好,就是狗儿子的尿实在是太骚,尿一回她都有心理阴影。
怎么地也得把东西藏在高处更稳妥。叶嘉环视四周,顺着屋子的墙看到了房梁。
叶嘉把箱子放到床边,让周憬琛把头转过去不许看,然后垫着脚尖把箱子往房梁旁边的隔板上放。她够不到,还特意搬了个板凳过来踩着塞。
等忙活了半天终于把箱子塞进去,叶嘉拍拍手把板凳搬开。好整以暇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目之所及,这个箱子是看不到的。
她于是满意地点点头:“好了,准备睡觉。”
周憬琛默默地把头扭过来,目光随意地一扫屋内便落到叶嘉若无其事的脸上。他默默地放下笔站起来,修长的身形被烛火照的影子巨大。他提腿,慢条斯理地走到叶嘉的身边。然后在叶嘉不解的视线中抬起头伸出手,手那么一勾,一个箱子轻轻松松被他勾下来。
四目相对,叶嘉浑身一震。
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抬头再看了看她藏银子的地儿。
十分震惊:“!!!!!”
周憬琛左手手指勾着木箱子上的拉环,低头垂眸凝视叶嘉渐渐崩裂的表情。他眼睑低垂,那平缓的嘴角就那么明晃晃地勾了起来。
“干什么!你视角宽了不起啊!”叶嘉恶声恶气的,脸涨得通红。
虽然不晓得什么叫视角宽,但周憬琛赶紧敛了笑,知情识趣道:“没……就是换个地儿藏吧?”
叶嘉一把抢过他勾走的钱箱子,抱着就塞到了床上。然后一句话不跟他说,踢了鞋,往床上一躺就拉被子盖上:“要你管,睡觉!”
周憬琛凝视着她僵硬的背影到底笑出声。许久,他才忽然开口:“嘉娘你往后得空会去看我吧?临镇离得不远,牛车半日便能到。”
那背影硬邦邦地挺着,一动不动,更不想搭理他。
周憬琛继续道:“听说营地里伙食很差,来给我送点小吃食呗?”
“实在不行,给我送几件换洗的衣裳也可。”
叶嘉:“……”
“嘉娘?”夜晚寂静无声,周憬琛叹了口气,语气幽幽的,“睡着了么?”
“送送送!”
叶嘉翻过身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根本没睡。她皱着眉头:“快点睡。”
周憬琛眼角弯弯,点了点头,转头去柜子里把被褥抱出来铺地上。狗儿子因为周憬琛的强烈要求,已经被挪到了他的脚那边。铺好了被子躺下,吹了灯便睡了。
翌日天大亮,余氏早早起来在院子里收拾。把蕤姐儿牵到隔壁王老太家,端了点东西送过去,拜托她照顾一日。两家住得近,王老太跟叶嘉的关系好,连带着余氏渐渐也跟她说得上话。
余氏把人送过去,王老太一口就答应了。
临镇叫东乡镇,虽然都是在西北这地界。论起繁华和人口,却比李北镇强上许多。许是因驻兵营在东乡镇的北郊,马匪再猖獗也不敢直接袭击那边。驻兵营通常睁只眼闭只眼的,他们也清楚不能挑衅到眼皮子底下。那边不受马匪的侵扰,日子安宁许多,街道上自然商铺林立。
叶嘉抱着膝盖贴着周憬琛坐,早上最终还是箱笼藏到了屋顶隔板。周憬琛亲手塞得,塞得很里面。据说除非比他高许多,否则外人进来了也看不见。
打着哈欠,不干活的早上,叶嘉晕晕乎乎地被车身带得一晃一晃的。
周憬琛一家坐在后头,孙玉山与孙老汉一左一右地坐在车辕子上。一路,他除了小声跟孙玉山说了会儿话,大部分时辰都在凝眸沉思。偶尔感受到贴过来的温软,目光几次落到叶嘉的脸上。余氏在一旁絮絮叨叨的嘱咐他话,注意到他这个神色,眸中不由多了几分异色。
他们到驻地点时已过了午时,不少各个村子募来的兵丁陆续到。营地的门口有几个兵卒打扮的人摆了木桌拦着,桌上摆放着厚厚的名帖,每个到了的人都要去划名字。
孙玉山就一个小包袱,牛车一停。他抱着包袱就先跳下去。站到一边去等。
周憬琛东西也不多。余氏这几日加急给他缝了些内衬的衣裳,一套外穿的常服。一包已经干了有点像样的自制香胰子和他自己画的舆图,别的东西什么也没有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