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金色的原野与白色蒲公英(6)（1 / 2）

“你，对花中夏的事怎么看？”

贺小玲就像提起了一件很小的事，她的声音轻快明朗，眼睛闪烁着，最后还是看向病床上的少年。

短暂的沉默，病房里只有挂钟秒针转动的声音。

“我”

王亚航吐出了一个字，但又收口不言，他想说些什么，但那些混乱的话语堵在自己的嗓子口，它们就是无法排列成一个正确的的组合。

“不着急，想到什么说什么。”

贺小玲顺手拿起一旁的水果刀，开始削起苹果。

“小玲，复仇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连在一起的苹果皮从刀口处断裂，但紧接着又有新的苹果皮缓缓旋转着落下。

“是一种廉价的自我满足，没有价值，但不可否认，确实会给人带来强烈的快感。”

“廉价的吗。是廉价的呀。”

“对。”

贺小玲的语气很坚定，她微微咬着红润釉色般的嘴唇。

“我之前从未想过复仇，即便在你第一次见到我时。”

王亚航低下头回忆着往事。

“那时只有悲伤，无止尽看不到头的悲伤。因为我之前没有这种情绪，或者说脑子里根本没有复仇这个选项，所以无法选择。但花中夏让我知道了还有复仇这条路可以去涉足，那时我几乎被她的情绪笼罩到窒息，但同时又对这种情绪倍感亲切。”

“为什么那时没有告诉我？”

“抱歉，当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我有这么大的仇恨，而且你很忙，我觉得如果有突发状况我也处理的过来，所以没打扰你。”

贺小玲将手里削好的苹果递给了王亚航，王亚航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吃不了这么多，于是少女将苹果一分为二。

“真笨，我可是你进入管理局的引路人，你的事自然我得负起责任，没有什么打扰的。”

贺小玲紧接着问道。

“那你现在怎么想？”

“不知道，我本来觉得自己可以和花中夏一样，但在她亲手消灭掉幻兽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的内心，喜悦与解放好像流星一样，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空虚，那是灰色的绵长漩涡，摇摇晃晃地在她心中肆虐，深不见底。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那样坚持的东西，十年啊，结束后却是空无一物的荒芜，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明白。”

“那是因为她失去了方向，花中夏的人生从六岁后就只是为了复仇而存在，年幼的心种下的执念无法被消除，当这个执念终于消失后，她的心里就什么都不剩了，复仇带不来什么，我不是说了，它无比廉价。”

王亚航安静地听着，风从他心间吹过，吹不走迷茫，也吹不走那份似有似无的与一位白色连衣裙女孩别无二致的执念。

“当然，你如果真的想复仇我也不会阻拦，但在这之前，在一切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别去想它，好吗？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们去经历，会遇到到许多人与很多事，生活会教给你更多，到那时再做决断。”

贺小玲的眼眸里带着丝乞求，王亚航从未见过少女这样的神情。这时她心里在想些什么？王亚航不自主地冒出了这个想法，但很遗憾他看不透她。

少年轻轻点头。

“好的，我答应你。”

少年作出承诺，那初起的念头被压下，贺小玲是他唯一所依靠的人，他无法心无波澜地看着她的忧伤。

贺小玲轻舒了口气，向前移了移凳子，膝盖触及到白色的床沿，两人四目相对，她像个小孩子一般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