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想要英雄(3)（1 / 2）

礼拜天，雨一直在下。

不光是安远市，相邻的高远市也是如此。

管理局三分局下属的火力支援室派了一名外勤人员开车带着王亚航来到了高远市。

这里相对来说并不繁华，有光鲜亮丽的高楼大厦，也有破落不堪的城中老村，少了些人气，多了些孤独与宁静。

雨不大，但带着凉意。

不断有车停在了一座公墓旁，人们陆陆续续地走进这座公墓。一朵朵黑伞缓缓而行，肃穆且压抑。

有呜呜咽咽啜泣的年轻女人，有头发花白轻轻颤抖的年迈老人，也有不知所措一脸茫然被女人抱在怀里的年幼孩子。

全场最惹人在意的莫过于六名穿着黑色警礼服，手持长枪的警察。

他们分立两侧，在雨中站的笔直，雨水顺着礼帽帽檐上的银白色麦穗缓缓滚落，打湿了衣襟，没有人在意，只是直直地站着，好像周围空无一人，只有他们六个一般。

人越来越多，大多是将要下葬之人的亲属。

哭泣声随着人数的增多逐渐大了起来，从雨声中渐渐可以被分辨出来。

江恪生也在人群之中，他没有穿警服，只是着了一身黑衣，原因无他，仅仅是想以一位朋友的身份来此悼念。

棺材被工作人员抬了上来，因为连绵不断的阴雨让本来打算之后再盖棺材盖的打算落空了，众人也无法再见到已故之人的最后一面。

当棺椁经过那六名身着礼服的警察时，领头的一人微微侧目，像是一具雕塑在雨中活过来了一般。

他厚重的口令声在淅沥沥的雨水中响起

“敬礼——”

口令拖得很长，很大，将女人怀抱的小孩吓了一跳。

六名警察将原本放于右侧，枪托拄地的礼宾枪快速提至胸前，左手重重拍在接近枪托的地方，动作整齐划一，拍击声清脆悦耳。

枪口处的银白色刺刀竖笔直冲着天幕，纹丝不动。

有一人远远地看着，没有人发现这个站在远处的男人，他打着伞嘴唇微动，有泪水缓缓流下，是那个说过不来的年轻警察，邹泽楷。

他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像一根在大风中摇摆不定的焰火，随时会熄灭似的。

他就站在远处也不过去，因为师傅是为他而死的，他清楚地记得当毒贩举起土枪对准他时的绝望与恐惧，记得本可以躲在墙后的师傅一把将他推开的眼神，那是同样的惊惧。

他多次在梦里惊醒，那个惊惧的眼神，那个同样惊慌失措的前辈师傅，那个渴望着生却一脚踏入死的中年汉子，让邹泽楷难以安稳入睡。

女人把怀里的孩子交给老人，两三岁大的孩子不明所以地望着周围众人，大大的眼睛充满稚气，他不懂得悲伤为何物，就像不懂得生死就是离别。

冒着雨，女人走到棺椁的一旁，她双手搭在上面，缓缓俯下身，轻轻亲吻。

这场雨让人觉得没有尽头，天一直阴沉着，太阳很久没有露过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