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卑劣枪手(上)(2 / 2)
陆斯回双腿敞开弯折在台阶上,他拿着手机的左手放在他右腿膝盖上,可以更偏向她的方向却故意没有,这样一来,林漫探着的身子离他更近了。
视频播放着,在阴阴凉凉的楼道里回响着声音,他基本没看,光低着头看她了。
“真好。”视频快播到最后,准备滚动工作人员姓名字幕,林漫直起身,却撞到了她背后他的肩膀。
要往右移开一些,却被他空着的右手一把按在了她的腰侧,他手掌的灼热隔着她一层薄薄的衬衫,迅速渗透弥漫至她的全身。
“哪儿好了?”陆斯回眼神里的爱欲比声音里还要赤裸。
林漫慌着神想要扭动一下,可他随即低下头在她的颈窝处,柔声说了句,“就这么待会儿,好么。”
有什么一触即发,他的嗓音在恳求又有些强势,“在我犯浑之前,别动。”
林漫整个人濒临于绽放前的收缩,他在她腰侧处若有若无的摩挲让她燥热,团握了握手指,想凶他一句可声音却太亲昵,“你也别动呀。”
闻言,陆斯回就疏朗地笑了一声,答应她,“好,我不动。”
不动却正中他下怀,他依旧揽着她,平复着情欲。他在等什么呢
林漫思考着他会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想着便渐渐有些无聊,觉得这跟玩儿123木头人好像,盯着手机屏幕上视频最后的字幕滚动完。
“嗯?”林漫拿过了手机,把进度条往前拉了一点,又看了一遍,“怎么没有你的名字?”
“没有吗?”陆斯回心不在焉地敷衍着问了句。
“对呀,没有。”林漫举起手机让他看,“不应该啊,交材料前我检查核对了三四遍呢。”
“可能中间哪个环节疏忽了吧。”陆斯回淡淡地道。“这也太疏忽了。”林漫站起身,“我要去找一下他们。”
陆斯回一把将她拉住,也站了起来,“今儿台里事儿多,一个名字不影响的,下次再说吧。”
台里今日确实都火急火燎的,但林漫还是有些不情愿,纠结了半晌道:“那下次我一定要检查好几遍,然后全程盯着他们制作。”
陆斯回轻淡柔和地微笑着点了点头,两人上着台阶回。
他在等等他名字可以重新出现的那一天。
晚上下班前,御金店给打来了电话,镯子修好了,让他随时来拿,陆斯回告林漫今晚他家里有事儿,就不回小院儿了。他计划着取完镯子,然后去医院陪母亲和阿莱一晚。
林漫和轻鹤跟他在电视台门口告别后,轻鹤从车后拿出了一箱子,抱着跟她走回了家。
“迷舟这次准备待多久?”林漫接过箱子放在了书桌上,他非帮她送回来。
“这次长,两个月左右。”轻鹤也不打算久留,准备去跟迷舟看电影,瞟了眼那个箱子交代道:“今晚要是有什么事找我,随时联系我。”
“好。”林漫觉得他这话怪怪的,像是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似的。
轻鹤走后,林漫先对付着吃了口饭,又接着做家务打扫卫生,里里外外收拾干净的时候都晚上九点多了,累得她腰酸背痛。院儿里黑漆漆的,才听着刮起了大风,就收到了陆斯回的微信。
陆斯回:关好窗户,夜里预告暴雨。
窗户前的洗碗布都快被吹下来了,林漫赶紧跑过去锁好了窗户,回来窝在黄色小沙发上,只开了盏落地灯,想幸亏自己没洗衣服,不然雨给再浇一遍。
林漫:关好啦。
陆斯回:害怕吗?
林漫喜欢他每次回复都很快:不啊。
打完又发了一句:你明早回来吗?还是直接去台里?
陆斯回:回家见你。
林漫在沙发上躺着,看到这条消息,侧着脸把头埋在了一堆靠垫里好久,差点没把自己闷得气儿不顺了,才回复:那我等你。
她半天没发消息,陆斯回不在她身旁却跟看着她一样:这么容易害羞,往后怎么办?
林漫口里倔地嚷着“谁要跟你以后啊”,觉得他坏透了,打算不理这人了,回复:再见!
陆斯回在那边浅笑了下,回复:嗯,再见。
觉着这手机特别烫,林漫看完消息就把它扔在了茶几上,拍了拍她发热的脸颊,起来把轻鹤给她的箱子抱了过来。
一打开里面被塞得满满当当的,都是一张张手稿,林漫随意地抽出来一份。她突然发觉自己认识陆斯回这么久以来,从来没见他拿过笔写过字,甚至去他家里参观那天,他的书桌上也没有一支笔。
她手里这份手稿的封面上写着“瘗玉埋香”四个字,在她翻看封面的同时,刺目豁亮的闪电划破夜空,明光映入家中,宛若要将她手中的纸张燃烧而起。
轰隆隆的雷声随之而来,林漫嘴里念着“瘗玉埋香”望了眼窗外,又将目光放回文章上,只沿着他坚劲酣畅的字迹读了两行,她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一模一样,怎么会一模一样?
暴雨将至,雷声跌宕。
她立刻以最快的速度翻向最后一页,手掌胳膊自发性地颤抖,纸张贴连锋利,割破了她的指尖,她慌急不稳地搓开最后一页,视线直奔署名。
毫无二致、毫无二致,怎么可能?雨水瓢泼,如石子般撞击在窗户上。
她跑向床底,膝盖蹭磕在了柜角处,擦伤变红,她直接跪在地上,一手拖拽出她视若珍宝的纸箱。
这些文章她皆看过数百遍,几秒间就找到了些《瘗玉埋香》的那期报刊,她举起两份纸张,视线左右交移。
一字不差,为什么一字不差?
骤雨狂风,雨声似枪声。
反身奔向沙发处,她的胸腔被沉石哽住,她一概不顾地将轻鹤给她的整箱文章倾倒而出,纸张流泼,散满整个客厅地面,她仓皇地翻找到写有《隐楼》第一章、《隐楼》第二章、第三章、第四章等等等等的手稿。
每字每句、每字每句,都在锉磨着她的意志。
狼藉凌乱,疾雨啜泣,她的眼泪同疾雨一同啜泣。
整晚,她瘫软地蹲在那一张张心血中,抚摸过一页又页,有些页被火烧掉一半,焦灰色的边缘破旧发脆,有些页字迹漫漶模糊,分不清是水滴还是他的泪。
她无法接受,她抽泣着撑着地板抓过手机,拨打通叶轻鹤的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时,时间要比叶轻鹤揣测的晚,他接起了电话,“喂。”
林漫按压着散乱的头发,痛苦的眼神望着每一张摊展开手稿的署名处,“你告诉我。”
喉咙颤抖不已,她差点就不想再问下去。“陆斯回,是不是斯恛?”
叶轻鹤“如意”地点燃了那根导火索,静默几秒后,他沉重地肯定道:“他是。”
“他是《大学刊》专栏的撰稿人斯恛。”
“他是《隐楼》的作者斯恛。”
“他是不能开口的枪手。”
闻声,林漫心痛地闭上了双眼。
“你的笔名叫什么?”
“轻舟。”
“你呢?”林漫问坐在斜面的陆斯回。
“斯回。”
“取名字后两字啊。”那时陆斯回被夏颜打断的后半句话是:
“生于斯长于斯的斯,恛慌的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