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他那无缘由的心动(1 / 2)
来到北云沼凉城七日后,梁双始终没有找到自己和季凉镜分离的方式,柳信觉得她不太靠得住。
他从外面打猎,猎了一只兔子回来,架上篝火,今夜的美食就是烤兔子。
“你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柳信问。
他冷哼一声,朝梁双瞥了一眼。
梁双看向他,毫不避讳地连连点头,她真的很想要柳信忘了季凉镜,放下自己过往的执念,可她不敢说。
她怕柳信应激至她于死地,她现在也不知为何,居然开始害怕死亡之事。
一场初雪袭来,梁双站在庭院前,眼中只剩荒凉的模样。
那雪落像是在哭泣,像是在诉苦,梁双只觉得凄凉。
她扶着额头,一点想法都没有。
难道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死亡吗?可她知道,这样的话,季凉镜也会死亡,她现在与这个女魔头的身心都是相连的。
要是听信柳信的话,服了蛊毒,她可能就会走火入魔了,向寒忆和赵真那样。
苦恼啊!梁双无论身处哪个世界,人生都是一样的悲哀无助。
片刻后,柳信突然推门而入,他似乎很痛苦,他的眼神失了光芒,梁双只惊觉异常恐怖。
她用手挡住柳信的剑气,可她还是受了伤。
“你?怎么了?”
柳信的身上,红黑色的光忽明忽闪,梁双恍惚间看见柳信痛苦的回忆在作怪。
她赶紧回过神,上前束缚住他:“你清醒一点!”
柳信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他的一只眼睛通红,而另一只眼睛似乎是正常的。
“我……忍不了,”柳信冷笑一声,“我要给她亲自试毒。”
“你疯了?!”梁双笃定他是自己服下了血魔之蛊。
她真觉得柳信是个狠人,那种恶心的虫子他都吃得进去。
“要是我用了毒药,结果是好的,你就自己服下吧……”
“柳信……”梁双连连摇头,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为爱疯魔的男人,“你醒醒!你为何要困于她?你明明是这世间正道,你明明是这天下最强的人!”
柳信怒吼:“没有她,我要这天下何用?”
梁双跟这个恋爱脑无法交流,她想都没想,便打开包里的血魔之石,打算孤注一掷。
她刚打开荷包,便被柳信的一股剑气推开。
“你?!”
“别白费力气了!就凭你,也想就别人?你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梁双听完沉思起来。
是啊,她连自己的处境都拯救不过来,还妄想拯救别人。
北云沼的天空阴沉沉,周围的雪花裹挟着灰烬,这黑暗的世界没有一点光亮。
柳信支撑着头部,痛苦地捂住双眼,他摇摇晃晃,倒下了。
梁双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他迷迷糊糊地抬了头,一双美丽却怪异的眼睛进入她眼里。
梁双下意识地握住他的肩,柳信靠进她的怀中。
她只听见他说:“我啊,这一生就是个悲剧,那时未向她表白心意,她只将我当作师父,我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答应她,让她当我的弟子。”
梁双向他运着内力,他缓缓睁眼,伸出手指去抚摸她的脸。
她只觉得柳信手指冰凉。
她脱下自己的披风,给他覆上。
那大雪穿过庭院,雪落不止,连同灰雾一同将周围包裹。
风吹拂着枝条吱呀呀地作响,梁双的心情早已顶不住了,她只觉得周围异常压抑。
可她看了看怀中的柳信,他明明比他还痛苦,她没有理由撤退。
片刻,梁双落泪了,不是因为同情他的遭遇,而是因为这幽冷恐怖的氛围,将她压得喘不过气。
柳信冷笑着说:“你哭什么?你不应该高兴才对吗?你活了下来,而我徒儿永远死去了。”
梁双立刻打住他:“她没有死,只要我不死,她也不会死,只是现在,她变成了我!”
柳信愣了愣,身上的伤痛又痛了几分,他捂住胸口,心中一阵阵闷痛,他大口喘着气。
那个男人在她面前落了泪,柳信只觉得自己撑不过这一刻了。
梁双伸手去触碰血魔之石的碎片,她将碎片拿给柳信。
“只能如此了,你吃了它。”
“为何?你知解毒的方法?”
梁双看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神,不由得强行将碎片塞给他:“你相信我就对了,我不会害你。”
柳信拿起碎片,身体疼痛,双手颤抖,他仔细观察那碎片,可下一秒,他将梁双用剑气推开,又丢掉了碎片。
梁双撞上了石桌,头部砸上去,她吃痛地捂住头部。
梁双拿出空明伞作为防御。
真是救无可救!
她打算跟柳信拼死一战。
她的破空剑指向他:“我反悔了!柳信,既然你忘不了她,非要陷入执念让自己痛苦,那我就来帮你结束这痛苦。”
柳信轻笑一声,用剑支撑起疼痛的全身,他的剑向她袭来。
梁双只轻身起跳,从他头顶越过,他反应过来,追上梁双的脚步。
一路追,一路打,雪落未停止。
直到走到了道路的尽头,是悬崖。
梁双连连后退,退无可退。
柳信究竟有多爱季凉镜,梁双不禁思索起来。
季凉镜是孤儿,五岁时被柳信所救,那时的柳信不过是个十五岁初涉江湖的少年。
一场烟雨降落在寻芳城,人们只道长明宫的首席弟子下山历练,都想一睹他的芳容。
毕竟那时的柳信是天下第三,是容颜绝代第一。
五岁的季凉镜在街头乞讨,路过的人都要踹她一脚。
她身上脏兮兮,衣服也成了破洞烂布,女孩眼里没有光。
柳信便给了她一些银两,不成想,季凉镜竟然恢复了眼神光。
她只拉住他:“好心人,多给点钱吧?”
柳信心软了那一瞬。
于是,这一心软,他便为她心痛了一生。
季凉镜认真习武,十六岁时功力便超越了柳信,柳信只当了两年的长明宫宫主便退隐江湖,将长明宫交给了她。
其实,过早远离江湖,只是因为柳信不想以她师父的身份而存在,他想,以夫君那样的身份。
他打算表明心意,奈何季凉镜已经和寒忆定了婚约。
他很心痛,没日没夜地思索自己的过错,为何寒忆与她只有一面之缘,他陪伴了她多年,仍然抵不过一个天降之人。
柳信最终发现,是自己的宽容,忍耐,不敢表明心意,造成季凉镜永远不知,他的师父对她动了真情。
柳信在悬崖边,笑声阴森恐怖,他已经万念俱灰,他深知梁双无法拯救他,也无法拯救他的徒儿。
柳信应该不知,季凉镜根本不爱寒忆。
在这个世界里,特定程序只设定季凉镜的行为举止,并没有设定季凉镜需要爱谁,那个女人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一个目标,刁难原女主。
梁双想通了,不合理的游戏规则,对这些相关人物的伤害是巨大的,无论如何,她现在不是在游戏,没有删档重来的机会。
柳信丢下了剑,看了看梁双身后的悬崖,然后阴森恐怖地笑着。
空气都是灰蒙蒙的,凉凉的夜色笼罩着他,他缓缓向梁双靠近,忽略了身上的疼痛。
梁双下意识抱紧他,她意识到不对劲:“你是不是想跳崖!”
“我什么都失去了!还要生命来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