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秦筝百思不得其解。
但太子显然不愿再多说什么。
秦筝识趣地没多问,收拾东西时发现木箱顶上放了笔墨纸砚,纸张粗粝还起了毛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纸,在山寨里却算得上难得,毕竟这乱世里能识文断字的人少,文房四宝也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
先前屋子里可没有这些,秦筝好奇问了句:“这是哪来的?”
太子神色已重归于平静:“同寨子里的大夫下棋,赢了他几局后借用的。”
太子要笔墨纸砚作甚秦筝不清楚,但她自个儿心里的小算盘却已经打了起来。
她找机会画一份细致的栈桥设计图,把用卯榫结构组装成的支架平面图也单独画出来,届时再让林昭照着设计图给负责修栈桥的东寨头目解释,对方应该就能听懂了。
太子见秦筝两眼放光地看着纸砚,扬眉问:“你要用?”
秦筝心说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么?
不过她是万不敢在太子跟前动笔的,万一太子见过原身的字迹,自己写出的字迹不一样,可不就露馅了。
秦筝忙道:“墨宝珍贵,我就不浪费了,相公若是想题字,我倒是可以帮忙研墨。”
太子似因她这话提起几分兴致来,轻点了下头:“研吧。”
秦筝便把笔墨纸砚都取了过来,手握着那方粗砚在砚台里慢慢研磨,深色的砚衬得她五指白皙如玉,柔嫩得几乎看不清骨节。
太子铺开一张起了毛边的粗粝纸张,虽然条件简陋,但这个“你写字我研墨”的场景,凡是出现在电视里,都还挺浪漫的。
不过秦筝大概是个浪漫绝缘体。
太子捏起的那根毛笔,毛尖散得鸡冠似的,沾了水也黏不到一块去,这还能写字就怪了。
饶是太子再好的素养,看到这根笔,都半晌无言。
字是没写成了,秦筝收拾残局,将砚台里剩下的墨和那张纸全拿了出去。
她借口去洗干净砚台,却是趴在厨房的桌子上,用竹签子蘸墨汁绘了一张简易的栈桥设计图,又画出了可组装拆卸的三角木架,把卯榫衔接处都标了出来。
等墨迹干涸后,她把纸张小心地折叠起来收进衣襟里。
这边刚做贼似的收捡好一切,院门就被拍得震天响。
秦筝前去开门,瞧见来人时,有些意外:“何姑娘?”
何云菁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襦裙,倒是显得娇俏几分,看秦筝的目光依然不善,却又装出一副热络神情:
“我义兄手底下的人不服管教,昨夜冲撞了二位,义兄被罚重伤如今下不得床,我替他来向二位赔个不是。”
跟在她身后的几个仆妇个个雄赳赳气昂昂,活像一群挺着胸脯走路的鸭子,与其说是登门道歉,不如说是前来示威的。
虽然上次只在大厨房同这姑娘打了个照面,但秦筝早从喜鹊那里听说她跟林尧的事了。
何云菁不知是被二当家保护得太好,还是蠢,到目前为止似乎都还没分清状况,觉得二当家跟林尧只是普通不合,成天只围着林尧打转。
秦筝半点不想跟这位不谙世事的山寨闺秀打交道,站在门口也没有请她们进院的意思,客套话都敷衍得很:“寨主和大小姐已经帮我们解决了此事,不敢再劳烦何姑娘。”
“赔礼道歉还是要的。”何云菁半点没有罢休的意思,她错开一步往院内瞧了一眼:“我在院门口站半天了,程夫人都不让我进去喝杯茶吗?”
秦筝实在是想不通她非要进院子的原因,瞥她一眼:“何姑娘渴了?那你等等。”
言罢面无表情关上了院门,何云菁站得极近,差点就被门板碰到鼻子,她脸色瞬间难看了下来:“她竟然给本小姐吃闭门羹?”
话音方落,院门又被人从里边打开了,秦筝拿着一个装了大半瓢水的水瓢递给她:“喝吧。”
喝完了快点走人。
何云菁瞪圆了一双美目,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秦筝话都说不利索了:“你……”
秦筝:“院子里没茶水,只有凉水。”
何云菁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可能会被她活活气死,也顾不得先前的计划了,扬声道:“我是关心程夫人相公的伤势,听说伤得可重,得好生调养。”
秦筝以前测过智商,测试结果显示她智商挺高的,但这会儿她愣是看不懂何云菁想干啥。
何云菁见秦筝面无表情盯着自己,还以为是自己抓到了她的把柄,愈发得意了起来,继续大声道:“听闻程夫人中午去给林大哥送饭了,咱们寨子里可不缺送饭的人手,程夫人还是好生照料自己相公才是。”
这嗓门嘹亮的,仿佛生怕屋子里的人听不见。
秦筝一脸黑线,她总算是知道这位山寨闺秀阴阳怪气这么半天是想干啥了,她觉得自己在打林尧的主意。
恋爱脑不可怕,可怕是总觉得全天下都要跟她抢男人。
秦筝拿着水瓢的手一晃,半瓢水都浪了出去,把何云菁裙摆鞋子打湿了大半,她道:“对不住,瓢太沉了,没拿稳。”
“你……我的裙子!”何云菁气急败坏,裙摆湿了,她也不敢再嚷着要进院子去坐坐,想着自己方才那般大声,里边的人肯定已经听见了,这才狠狠瞪了秦筝一眼:“你夫婿可不是个好脾气的,等着他收拾你吧!”
经过昨夜,太子的凶戾名声应该已经在山寨里传开了,何云菁一听西寨的人给自己报信,说是秦筝跟林昭一起去给林尧他们送饭,顿时就坐不住了,怕太子还不知道她的行径,这才故意过来茶言茶语想当面揭穿秦筝。
奈何秦筝不让她进门,她没法展示茶艺,只得扯着嗓门喊出那几句话来。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何云菁现在就等着秦筝被她那暴戾凶残的夫君教训。
这妹纸不知道秦筝只想朝天翻白眼。
算了,不与傻瓜论长短!
秦筝正要关门,却发现门外的何云菁和她的几个仆妇齐齐变了脸色,半是惊惧半是惊艳地盯着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