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二毛（1 / 2）

“诶，陈文，你怎么还没收拾行李？”林宇刚到陈文家门口就看到陈他在屋里看书。经过三年的熏陶，陈文也逐渐喜欢上看书，有时甚至上课的时候还偷偷看，不过最多的情况还是在语文课上看。学校是严禁课外书进校园的，不管世界名著还是网络小说，美其名曰为了学生着想，不能耽误了高考。老樊不一样，他虽然不会明说，但他在很多次课上暗示他们可以偷偷地看书，最好不要让校长发现了。于是他俩愈发大胆，月考的时候晚上统一夜自习，只要是老樊来守班，他俩就会猖狂地把课外书摊在桌子上看。

“这才什么时候？”陈文头也没抬，沉迷于《平凡的世界》无法自拔。

“今天不是七月十号吗？”

“你想喊我出去玩就直说，别找借口。”陈文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的书又看不成了。

林宇半个屁股坐在他的桌子上说：“哎，既然你知道就走吧，先去网吧玩一会儿，然后去吃烧烤。”

“不了，今天我家里就我一个了，我得看着门。”他用手推他的屁股说：“把屁股给我挪下去。”

“把门关上不会吗？”

“不行啊，我爷不让。”

“那咋搞？要不我回？”

“回吧。”

“不是你也不委婉的留一下吗？”林宇没好气地说：“真不该带你看书的，现在看的都不跟我出去玩了。”

陈文有点想打他了，说：“不是说了吗，我爷不”

“你好。”一个沧桑的女声打断了他们的聊天。他们被她吸引过去，一个看上去像是五十岁的女人站在门口，满头都是蓬松的白发，陈文不经怀疑起他的判断，毕竟连自己快七十的爷爷的头发都没她那么白，身形十分消瘦，好像几天都没吃饭了。但即使瘦成这样，依然能看清她布满额头的皱纹。眼神十分空洞，看不到一点光。穿的衣服似乎也有点分辨不清是什么颜色了。

陈文他俩面面相觑，陈文说：“额阿姨，你有什么事吗？”

“小伙子，我想买一口棺材。”那个女人走到他们面前，没把陈文他俩下个半死，要不是她的呼吸声，差点以为她不是疯子就是鬼了。不过他们还是表面强装镇定。女人看了他俩半天，说：“原来是你们啊，我说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这可把他俩给整迷糊了，林宇说：“你认识我们？”

“过年那天晚上，你俩放炮，把我儿子还吓哭了。”说着说着她竟然哭了起来。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说：“哦，原来是你啊。”陈文看了看林宇两眼，充分表达了他的疑惑。虽说他们当时没怎么在意过阿姨的样貌，但绝对不是眼前这个样子——邋遢，苍老。到底是什么有这么大的力量，让一个年轻妈妈变成现在眼前这个看上去五十甚至八十岁的样子的，而且仅仅用了半年。

“七年前，我的儿子二毛刚出生的时候，可把我们一家人高兴坏了，那几年，家里每个人基本上都围着他转，婆婆说我给她生了个大胖孙子，我男人说我是他们一家的活宝。自从生完二毛，坐完月子后，我把我工作辞了，待在家里照顾二毛，虽然家务变多了，但我却很开心，至少能和二毛在一起。那时候，二毛还是个傻小子，整天就知道吃吃喝喝，笑笑玩玩。”她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应该是说给他们听的，但她却没有看他们。其实也不算吧。她的眼神是一种很迷茫的状态，似乎无法聚焦。

“后来，二毛过完六岁生日的第二天突然就晕倒了，吓得我们赶紧把他送到县医院，结果检查的结果是结果是”她再度哽咽，陈文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递过一张纸示意她擦擦眼泪。

“二毛得了脑癌，还是晚期，那个时候发现几乎没有什么挽救的希望了。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他之前总是说头疼，当时不知道嘛，也是傻的，就当成普通头疼，给他吃点布洛芬，吃了后他有一段时间没再说疼了，就这样过去了。其实我也有过疑问的，为什么二毛过不了几天就头疼，就想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但我男人坚持声称是普通头疼，去医院还浪费钱。就这样，被耽误了”

“当我拿到结果的时候，我感觉天都塌了。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就让我家二毛得了这病。医生说他应该还有两年的时间，如果治疗的话兴许还可以再多活一两年。听到这我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他的未来应该还有好多事，但他没机会去体验了。我我还想看看他成年的样子，看看他结婚的样子，看看他当爸爸的样子我知道，这些事儿我都没办法看到了。一想到这，我就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