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旅行简记（1 / 1）

来时的路上，商屿因为晕车睡得不省人事，错过了一场很重要的谈话。

事情是这样的：中途尹程和姜介换班开车，尹程累得沾座即睡，车上只剩姜介和严与敬醒着。

姜介问严与敬，有没有新想起些什么？

严与敬答：之前一部分人很不服他的家族地位，所以这一切大概是那些人想得到永生取代自己所做。他一直有听说这些人逾矩的行为，没想到这么丧心病狂。等他深入知道这些事情时，那些人做了很多可怕的事，可当时的他不被允许走出神山，无法亲自探究真相，只能通过信使的简记去推测这些地方所在。神山是牢笼一样的地方，虽然神山之王尊贵无极，但也只是族人的精神支撑，其余的，他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

后来祝福者消亡，家族没落，这过程严与敬已经记不太清了，但不断轮回的他，一直带着这些简记去寻找这些族中异类为了永生造的祭祀场所。这些罪恶的事因他而起，他要亲自去了结。以前他只来得及确定这些祭祀场的位置，尝试进去过其中一两个，但过于凶险，不得已放弃，只能一遍遍靠肌肉记忆来记住这些地点，时机合适并且准备好工具再逐个探索。光是找全这些地方并牢牢记住位置，就用了他四世的时间，他不敢停歇，一直在路上。

严与敬说，曾经他虽然是王，可他是个很不祥的人，因为在遇到姜介他们之前，他找到过几位家族后人，但都在一起探索的过程中意外身亡。曾经那样庞大的家族早已经分崩离析，族人四散，但其实世界各处都会有遗族，严与敬不愿意去寻找，不想去打断他们难得的平静生活。

然后他就选择一直孤身一人。

严与敬很少像这样细细回忆自己的过去。

严与敬说，第一世，他对自己的变化满是恐慌和迷茫，他的身体已经失去了正常的衰老速度，他不知道自己何时消逝，也忘记了自己是如何消逝。第二世，他才决定要寻找这些地方，他查阅各种书籍，寻找蛛丝马迹，也希望借此弄明白自己身体变化的原因。第三世他正式启程上路，至第六世，共四世的时间，牢牢的记住了这些地方，可惜的是，寻找祭祀场地的这几世他都没能回到雪山上去迎接自己的死亡。死亡来临前，他的记忆力是会变得很差的，所以后来他一直都很难想起，自己到底在哪里停住了脚步。

严与敬对姜介说：你可能很难想象，也可能根本不明白一个人反复活着的感觉，明明不是循环，却很像是陷入循环。每次记起一些事情，他内心都很乱，无从说起，也不知怎么说，慢慢的，他习惯了看星空等日出。

姜介能听出严与敬过往的坎坷，每多了解一点严与敬的过去，就越能感受他的痛苦，所以最近姜介常常劝严与敬别再继续了，为自己活一次，为自己自私一次。

他们三人，每次出生入死的探险都几乎耗尽精神，这才是这一辈子中短短二三十年的事情，何况严与敬已经反复体验了许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