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酒夜（1 / 2）
深夜1点半，酒过三巡，魔都上港市的一隅，没有招牌的烧烤摊上。
喝醉之前，西装和油腻的桌角、扫码点单的贴纸显得格格不入。
喝醉之后，油腻的味道和酒气还有街边呕吐物的酸馊味道，又把一切都包裹了起来。
有了这层包裹，他们就能放心说些平时一点儿都不敢说的话。
“你看今天隔壁家吹的那个游戏了吗，帮资本家搞死了一个npc，还在吹剧情很好歌颂人性美好。”戴着眼镜的男人说道，“我看着拳头都硬了，这都什么人。”
“那毕竟，人家文案能在游戏剧情里摆马哲，让玩家跟小丑一样看自己纸片人搞cp，主线剧情里根本就没玩家。”要矮一头的男子说道，“正常发挥吧。”
“确实。”戴眼镜的男子把酒杯子举了起来干杯，“毕竟是能游戏时间两个小时，失波忆就姐俩好，十几年的阶级矛盾就化解的文案，工贼是这样的。”
“骂资本家是生活。”另一个男子也干了，“成为资本家，是工作，哈哈！”
哥俩，不是亲兄弟但胜过亲兄弟，是大学和出世之后都一起联络的真情感。
哥俩都属于那种一定要做自己喜欢的行业，然后哥俩都没啥高大上的爱好，就突出一个喜欢打游戏，然后又觉得自己既然要搞游戏行业那就冲啊，于是大学整了个游戏社团。
这游戏行业现在要搞个游戏，动辄几百万下去，而哥俩仅凭一腔热强，结果不出意外的。
寄了。
哥俩读的文科，思来先后最后进了游戏媒体工作，也算是为自己喜欢的行业发光发热。
然后吧，不出意外的，他们发现梦想和现实那可太他妈不一样了。
至少……这个故事在其中一个人的认知里，是这样。
“陈予橦，你看今天路谋那个样了没有。”戴着眼镜的男子说道，“写一篇采访到处跑不给补贴，8一篇。你一个月写几篇，三篇，四篇？他还要开会点名你，让你专注人文、特稿，怎么他外派委任的时候一个字2块3块的稿子就不肯在公司里发？”
“好老板的意义不就是你遇不到，所以是好老板。”陈予橦说道。
“兄弟，3块钱，你在上港混？”眼睛男又说道，“交完房租剩多少？1？扣完通勤剩多少？8？你天天吃屎是吗？生病了怎么办？以后找老婆？硬气点，明天辞职，钱我借你，不还都行，凭你的本事不可能找不到好工作。”
陈予橦抓起酒瓶子把酒瓶里的酒一口干完，才擦了擦嘴巴。
“陈易新，我当你是真兄弟。”他缓缓说道，“不是兄弟不想上进，哥们有秘密的。”
“什么秘密？”陈易新问。
陈予橦望着空空如也的酒瓶，叹了口气：“我是穿越者。”
“……啊？”陈易新皱着眉头，“真的假的啊？”
陈予橦从衣服内兜里掏出来一个黑色的小本本，上面是中璃官方认证的穿越者身份证明，里面盖着官方的公章，他将这个小本本递给陈易新。
陈易新接过后，酒醒了几分，端详着，手指头攥着本子，眼睛不断地在证件照片下方的“种族”这一栏上不断的停留。
自然发育型能力者智人种。
“这也不是什么非人类种族啊？陈予橦，我大一就认识你……”他抬起头来，“这种破事，你瞒我8年？还是个能力者……几阶？”
“我不好说我几阶，嘻嘻。不过穿越嘛，是在原来那个世界死之后的事了。”陈予橦说道，“我的能力其中之一，是能看到别的情感、愿望，嗯，情绪……当然，绝大多数人传来的情感还是麻木。”
陈易新问：“这……”
“大多数时候，这个声音都很嘈杂。”陈予橦用手指头点了点自己的头，“你对我是真心好，我感觉得到，而且，哥们换个地方工作也会难受，太吵了。”
“好吧。”陈易新点了点头，“我暂时接受这个说法。我说，你真的不打算换个工作？”
“真的不打算换啊。”陈予橦道。
“唉……”陈易新叹气，“他妈的。”
陈予橦笑道：“哥们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活好现在，比什么都重要。”
听完这个说法之后，陈易新冲着旁边的摊子大喊了一声：“你特么那是活好现在了吗……老板，再来一打酒！！”
“我草，别！”陈予橦说，“老板，别。”
从烧烤店门店里，走出来了一个光膀子的兽族人，他的瞳孔、耳朵与毛发都有相当明显的猫科动物特征。
他肌肉发达的双臂各提着一个大酒缸子，三两下就摆到了桌子下面，而后老板走进店里又拿了三个老旧的土陶碗。
“老板，真别……”陈予橦无奈，“他明天早上还有会要开，他所有上司都在的那种。”
老板道：“不能败了爷们酒兴。”
“上酒！！”陈易新大喊，“喝！”
“他待会儿上头了又哭了怎么办？”陈予橦说道，“大老爷们了……”
“面对生活还能贯彻自己真性情的人。”老板说，“是真爷们。”
“行行行……”陈予橦无奈。
一杯酒接着一杯酒，从啤酒喝到自酿酒，陈予橦也醉了。
不出他所料，陈易新大声的在哭。
“陈予橦！！是什么把你变成这样的？啊？你记不记得我们几个游戏demo上线那两周，每天就睡两小时？记不记得当时，我们一起拼命追梦？你不是说要和我们一起做绝对不后悔的游戏吗？”
“小孩子不懂事……做着玩的，做着玩的。”
“那露露呢？当年露露被那些个混日子的叼人骚扰，背后有混道上的，不也是你出面抗下来了，被揍了一顿你都没带怂的啊？你怎么现在摆了啊？！”
“哎哟……小孩子不知道人背后有混混的，扛着玩的扛着玩的。”
“那他妈工作之后，那次有个能力者在直播线下闹事，整个直播公司当时没人敢阻止他，就你敢当他面报警制止他，后来人公司还给你送锦旗……你当年那么勇敢，为什么啊？”
“因为我年少无知啊……这世道，你懂的。”
聊着聊着，陈予橦的摆烂模样老板都有点听不下去了，硬灌了好几大碗。结果这几大碗下去陈易新也没声音了，两个烂醉的人硬是在老板铺子上睡了几个小时，在快天明的时候老板才叫醒两人，扛着两人放上了自己买卖进货的小车。
陈予橦听到陈易新嚷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