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1 / 2）
都知东行路漫漫，不知边际，却只一心向东。
小童夫妇随了这帮人来行，在这车里自是舒坦。可行不得几日，便是狭窄山路，娜其格只得下了车来，还好并无包裹，只得弃了马车，解了高头大黑马，与小童共骑了一匹马。
小童却是不骑，只给她牵了马来随队而行。
行了二十多天，便到得一处客栈，扎罕显是与这里的人熟悉，卸了货物来休息几日，又与那人交换了些货物，才又启程。
小童仍是与娜其格只一匹马儿，吃住都是扎罕，这回他是不肯再花费钱来给二人买马了。
再向东行，倒是有大路有山路，但行不几日，山路明显多了起来。
这山路一多，小童也多心起来，这买卖可是不好做，难道此地并无盗贼？
小童正疑惑间，却有小股盗贼来抢。
这日还未行到山顶处，有十数人骑了马来，持了短剑来挡住了去路。
扎罕这边几人立时从马上掏出十字弩来，却原来早有了准备。
那伙人也掏了弓箭出来，相互瞄了却未动手。
扎罕骑马上前交流，也不知说的什么语言，夹杂了手势。小童看那手势，可能是那边想要两匹马的货物，扎罕这边只肯给一匹。
说着说着那边人恼怒起来，竟要来拿扎罕。
那边有人先放起箭来，倒未射人，象是要震慑一番，可两边人马相差无几，这边也发一声喊，两边对射起来。
这十字弩要脚蹬了来上箭，所以这边都下了马来，躲在了马后。
来敌见状立时有几人驱了马前来。
小童身边也无武器，忙从地上捡了石块来掷，娜其格也是拿了石头来扔，两人都极具准头，竟是打的前来的几人扭了马头折了回去。
这边上得箭来，又瞄准来射，几个回合，那边有人受了伤，竟是退了。
这边扎罕早是退回，忙喊人整理了货物上马，一路冲上山顶又疾驰了下山来。
下得山来，也不停歇，直去了附近小城。
等安顿下来，扎罕才对众人说道：这回有了麻烦，这帮贼人怕是去邀帮手，我们有货物在身跑不快，先躲阵子，也去找人来帮。
有人问道：在这里可上哪去找人来？
扎罕道：我们这一路上有许多联络点，要不怎么来做了买卖？找个人去求官府来送一程吧。
取了些银币，甚为不舍地看了又看，才自行离开。
等候数日，才有官府派了三十人来，倒是穿了盔甲，持了长枪盾牌，不过这些人手实在是不多。
待要上路，小童问扎罕：你这里有多少支弩？
扎罕回道：有二十多支，每人都备了两支，另有几支在我这里。
小童道：让人都上满了，也给我两只。
扎罕心里早就担心，自是应了，又给小童两把短剑。
小童实在是不明白他这来回东方西方做了买卖的，怎也弄了这么把短剑来使。
一行人走了百多里路，眼见前方路途平缓了许多，那些官兵便要折回了。
小童忽地喊住了那首领，跟他要两个盾牌来。
那人如何肯给？扎罕也不明白小童为何小童非要两面盾牌，很是不爽，但也掏了些银钱买下了。这个金主毕竟是东方官家，要给二十个金锭的，得罪不起。
官兵离开后众人自是前行，可行不到一个时辰，一声呼哨，二三十人涌了出来，拦了去路。
小童喊声：下马。先去拿了面盾牌，挡在前面。
众人纷纷下了马来，持了弓箭在手。
扎罕赶快前来谈判，又是一阵言语比划，那边为首之人竟伸出三根手指来。
小童这回是靠了他站立，这东行可要保得他安全来。
见来人要三匹马的货物，扎罕怎能答应？只肯给一匹马的货物，想想对方也不会答应，便只肯给一匹半。
这些人果然又要前来拿他。
只是上次被射了，这次便猜不敢再射了？
小童早拿了弩在手，一个抬手，立时将那为首之人射穿！
那边人惊得呆了。
小童将盾牌往扎罕手里一塞，丢了弩来，一个纵身，便近了来敌，这些人他岂会放在眼里？
从腰间抽出短剑，纵身跳跃几下，便有几人跌下马来。
又一闪身，已入了人丛，那些来敌哪还放得箭来？用短剑来挡，便如没挡一样，小童象是在人马丛中乱跳，那马上之人却是一个个地跌下马来。
只一会儿功夫，便有十多匹马儿空了背来。
待来敌缓过神来，哪还有半分勇气来战？这帮人本就是些流民，哪有军人胆气，见此早打了马四散奔逃，哪还去跑了那正常路来？
娜其格持了弩瞄了半天，也未射得一个人。
那些人也只看见了来敌纷纷掉下马来，哪里看清小童如何出剑？
待这边定下神来，眼前早无了敌人踪影。
这回众人看那小童，便如看那神魔一般，又惊又惧，出不得半点声来。
那扎罕也呆立了当场。
小童近了他身道：你莫担心。我早已看见有一人在山顶处瞭望，想你先前所言，便猜得他们定是在喊了人来在前面截击我们。我们前行他们那打探的便让人后退，等官兵一走便来攻打我们。所以我早有了准备。
扎罕盯了他道：你有如此身手，为何非要随我前行？
小童道：我夫妇二人实是从海路而来，也无船只回程，又不知陆路所向，所以来求你。我既在伟大的真主安拉面前起誓，又怎会欺骗你？答允你的我定不会反悔。
扎罕这才放下半颗心来，牵了没跑走的敌人的马匹，喊了人前行，这回倒抢了来，他真是赚了。
晚上到得一处客栈，有人前来相迎，吃饭时桌上多来了两人。
扎罕介绍道：这位便是此处主人祖拉，另一位便是以后领我们东行了的领队卡尼拉，以后行程由他们安排，安全由他们保证，我们这回可放了心来。
又瞅了小童一眼，道：当然我们有真主保佑，什么事也阻挡不了我们前行。
原来这边的商人，都是分了路段来行。若是有盗贼，便由这路段的商人来摆平。
若遇到了盗贼，不想起冲突，便给十分之一的货物，称作外什一税。
这什一税本是商人交给城邦官府的，官府收了钱便派了官兵来保护商队，可这些官兵只拿了固定饷钱，哪肯卖命？多是遇了盗贼便跑，商队交了税钱又折了货物，如何肯依？却又斗不过官府，商会有作主的人干脆与众人商议了，因各地的货币多不同，就提议交十分之一货物的钱财给强盗，算作买路财。这样下来，强盗也不搜商人身上钱财，双方非但不动手，强盗还保你一段路的安全，强盗也有了长远收入，所以便称作外什一税。
官府甚或有与强盗勾结了的，要均分这十分之一的财产。可强盗一与官府勾结，胆子自是大了，往往占山为王，多要财物，公开露面出入城邦，商队人如何能不认得？
商人知道官匪勾结，摆明了合抢自己财物，怎能忍得？商会便通知了商队不再运了货来。
民众无了生活用品，怎么肯依，自是民怨沸腾，官府不得不派了官兵再去围剿。各城邦不得不作出同样的行动。这样一来，只剩了小股流民组成的小股贼寇，再也不得占山为王，也无大股扎营的强盗。
为了人身安全和少了麻烦，商会与强盗间的十分之一的货物还是要给的，这外什一税就存在了下来。
这路上遇到的第一批盗贼可能是才作了强盗，不识规矩，也可能是欺了外地来人，竟索要两匹马的货物。若只要一匹马的，这扎罕也就答应了，也不惹得这许多事来。
众人听得扎罕说前面有人来保了平安的话，都高兴起来。毕竟小童这般杀人，也太惊心动魄。若那边也回杀过来，怕还是有人要丢了性命，再是以后还要走了这段路来，惹恼了贼人双方拼了性命却是不值。所以众人多是不想起了冲突，拿了弩箭只是壮了胆色，用来谈判的前奏而已。
小童哪晓得这许多关节？只一心要保了这行程安全，早早向东来行，却未曾想这些商人感受。
那扎罕虽对小童敬服，却仍是不支持了武力，饭后又特意来找小童，告诉他若无自己言语手势，切勿再先行动手。
小童腆腆地应了，这次牛逼可是装的过头了。
数日后动身了来行，这回另给了小童一匹马，显是作为对小童抢了贼人马匹的奖励。夫妻二人各自骑了马来。行得十多日，果是又遇到了十多人的盗贼。那盗贼头目与卡尼拉谈判半天，竟拿刀逼到卡尼拉的脖子上。
小童见如此凶险，那扎罕也不出声，这回学得乖巧，绝不出手。可到最后，也不知怎么谈的，竟然只给了半匹马的货物，便放行了。
众人未等盗贼离开便是欢呼，小童只叹了气，看了看娜其格，便来与她并马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