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2 / 2)
婚前第七天,她亲自去国子监邀请相熟的监生们赴宴,众监生欣然答应。
婚前第六天,许活带着数封请帖到崇文馆,一一送给学生们。
这几个月,许活的课业保持在中上,武技则是能拔头筹,不算辱没侯府门风,许活自己也在崇文馆有了威信。
她没有刻意与人结交,其他人碍于陆峥、心虚、放不下面子等原因主动结交,双方始终没有破冰,不冷不热地做着同窗。
许活出于礼节,每个人都送上请帖。
众人都收了,连陆峥也没有不由分说地拒收或者扔掉。
至于他们是否会去敷衍,许活并不在意。
朱振跟许活好,跟陆屿他们那些文官家的学生自然便不好,不过他跟郭朝挺投缘,许活有成绩后脱离末尾,俩人便并排坐到了一起,也算是臭味相投。
郭朝书案上放着许活的请帖。
朱振看了两眼,忽然生出个坏主意,凑到郭朝耳边小声撺掇:“你不是想与许活比试吗?他马上娇妻进门,人生四喜先占其一,好生可恶,不如杀杀他的锐气……这样,我们偷袭……”
郭朝闻言,跃跃欲试。
一日的课结束,众生收拾书册准备回家,陆陆续续地出崇文殿。
许活不疾不徐地踏出殿门,四下没瞧见朱振,他许是先走了,便打算径直离开。
“看招!”
许活刚行到院中,伴随着一声呼喝,身后传来破风声。
许活毫不犹豫地侧身躲闪,下一瞬,一只紧握的拳头正好出现在他方才所站之处。
郭朝稳住身体,迅速肘击许活。
许活抬起手臂格挡,手臂当即一疼,她也没理会,以攻代守,屈膝击向对方下腹部。
郭朝后退半步,再次反扑。
仍有一些学生未离开,见两人突然打起来,院中的纷纷停下观望,殿内的也走出来。
许活胜在灵敏迅捷,且每一击都在痛处。
郭朝则是力大如牛,气势恢宏。
两个人你来我往,打得激烈。
看客们亦是全神贯注,更有甚者在打斗精彩处连声叫好。
连学士们都从偏殿走了出来。
不远处,东宫正殿二楼,可俯瞰整座东宫。
太子立在其上,倚靠栏杆,手提着酒壶,居高临下地望着崇文馆。
那一眼,眼神复杂。
回忆,那时他也是这一身衣裳,风风火火地跑到父皇跟前骄傲地展示。
羡慕,少年不识愁滋味,天真烂漫。
嘲弄,年少幼稚。
怅然,人啊,没有再少年。
不屑冷酷,他们将来必定也会因利益而分道扬镳,甚至仇恨倾轧,父不父,友不友……
太子收回视线,举起酒壶,喉结滚动,喝了一大口酒下肚。
白日便饮醉,陪着太子长大的小黄门目光担忧地劝谏:“殿下,饮酒伤身。”
太子并不在意,熏醉着,摇摇晃晃地走进内室。
崇文馆,周寅忽然一声大喝:“崇文馆是什么地方!胡闹!”
许活和郭朝停下,胜负未分。
周寅持着戒尺走到二人跟前,举着戒尺一比划。
这是要罚。
许活平静地伸出手。
柱后,朱振见了,连忙跑出来维护:“周学士!跟荣安没关系!”
郭朝也敢作敢当道:“学士,是我偷袭她……”
周寅瞪眼,啪啪抽了许活三下,又冲郭朝瞪眼,“手!”
郭朝伸手。
周寅对他这个始作俑者更不客气,院子里响起好一会儿啪啪声。
他抽完人,罚了郭朝抄书,轮到许活,“念在你有喜事,今日你也非你主犯,便不再罚你了。”
许活道谢。
周寅走后,朱振歉道:“荣安,我们只是与你闹着玩儿,没想害你挨罚,你骂我吧,我绝不还口……”
许活低头检查她的书,只是有些皱,并未损坏。
期间,朱振始终觍着笑脸。
郭朝挺大个身躯,也老实巴交地站在许活面前。
许活抬头看向两人,淡淡道:“我有一事相求。”
俩人同时道:“你说。”
“帮我请你们各自相熟的子弟,随我迎亲。”许活稍停顿,“需得会骑马。”
俩人拍胸脯答应:“好。”
朱振还神秘道:“我还给你准备了贺礼,明日一并带给你。”
他的贺礼,许活并不如何期待。
婚前第五天,侯府来了许多年轻郎君,崇文馆也有半数,陆峥借口没有闲暇,未至。
而今日,许活设宴,也是为请众人帮她迎亲。
郎君们皆答应地爽快。
宴后,朱振不急着走,抱着一个木箱到许活跟前,献宝地拍了拍。
“这是你的贺礼?”
朱振点头,挤眉弄眼,“走,去你书房,我给你看些好东西。”
许活目不转睛地看了他奇怪的表情须臾,迈开步子回书房。
书房里,朱振在她书案上放下木箱,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朱振清了清嗓子,道:“我跟你说,这些东西我找了几个月,皆是精华中的精华,有的还是别人的珍藏,有价无市……”
许活简短道:“说重点。”
“反正很难找。”朱振打开木箱,“你一定得认真看。”
许活目光向下移,一眼便看到一排姿势不雅的陶人,立时弹开视线,冷脸道:“你这是作甚?”
“你又没有通房,又不去烟花之地,万一洞房花烛不得门路岂不出糗?”
朱振拿她当好兄弟,毫不保留。
他拿出装陶人的架子,放在书案上,又拿出几个卷轴和厚厚的一摞书,摆了一排。
“我给你介绍。”
随即,朱振挑选一番,先拿起一本册子,硬塞到许活手中,道:“先从浅的来,这是京中小娘子们极喜欢的话本子,你学学,好知情识趣些,求你别再抄书了!”
许活随意翻开一页,正好是书生向官家娘子誓言深情不负,娘子感动地决定孤注一掷,要随书生私奔。
“……”
朱振期待地问:“如何?”
许活反问:“这是最受小娘子喜欢的?”
朱振点头,“是啊,书肆卖出极多。”
许活扔开那话本,面无表情地评道:“巧言令色。”
朱振无语,“学得便是甜言蜜语,否则如何哄人开心?”
许活冷漠。
朱振收拾心情,又拿起一册书,做贼一样瞄了瞄除了他们二人再无其他人的书房,凑近许活,“那你看这个……”
那是春宫图。
许活毫无绮念,只有嫌弃。
朱振显摆半天,只得了这么个冷淡的回应,大为扫兴,也没了推荐的兴致,放下东西道:“反正我送了,看不看随你。”
他告辞,也不收起他那些贺礼,兴致缺缺地走了。
许活铺纸练字,写完满满一张后,一抬眼再次看到了朱振那些不雅之物。
祖父教过她很多,唯独没教她如何对待“妻子”,可能他老人家去世之前也不会想女扮男装的孙女会娶妻吧?
墨顺着笔尖低落,一下子氤出一个黑点,毁了一张字。
许活放下毛笔,收起纸,片刻后,再次拿起了话本子。
她勉强翻了几页,便忍无可忍地放下,“荒唐!”
尽是庸碌无能之辈的痴妄之想。
便是平民教养,又岂能容此?
许活放弃看话本,再次铺了一张纸,提笔练字,写到一半,停下。
将成夫妻,万一……方静宁想呢。
她有责任满足……
祖父自小对她的教育之一,便是不打无准备之仗。
虽不适配,聊胜于无。
许活又拿起一本春宫图,以一种钻研学习的心态,神色认真地翻开。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