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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一直以为,她对谁都是这样。
直到目睹她跟阁主吵得那样痛快……
这就像你一直以为你的枕边人是个凉薄之人,而你早已习惯她的凉薄,甚至还扭曲地爱上了她的凉薄。甚至还给自己洗脑,对谁都凉薄,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对谁都不凉薄”吧。
结果有天,你发现她对某个人,跟对其他人都不一样。在那个人面前,她什么情绪都有了,不再凉薄,一下就鲜活起来。
蔡逯甚至恨不得魂穿阁主,体验一下跟她吵架到底是什么感觉。
愿意跟你吵架,说明她绝对信任你,愿意毫无保留,把最歇斯底里的一面展现给你看;说明她还想解决问题,因为真正的失望,往往浮现在缄默不言中。
显而易见,灵愫对所有情人都是一视同仁地凉薄。唯有对阁主,她会把最真实的本我展现给他看。
这就是阁主的可怕之处。
他甚至不用卑颜讨好,就已经在无形中与灵愫捆绑在了一起。
蔡逯知道自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哪怕现今,灵愫就待在他身旁,他还是输了。
他收获了一段不曾点明,随时都可能结束的关系;收获了她时不时的喜爱,偏爱;收获了极其短暂的喜悦,与接下来一眼望到头的莫大空虚。
而阁主,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赢了一切。
他要凭靠什么,才能打过阁主与她朝夕相伴的那十七年。
*
隔日天亮的时候,阁主悠悠转醒。
醒来后,他发现昨夜他躺在草地里胡乱睡了一夜。
他垂眸看了看,发现自己穿得也很薄。
微凉的天,单薄的衣,以地为床以天为被,按说这一套流程走下来,他就该病得丢了大半条命才对。
可现在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烧竟然退了!连带着头也不疼了,浑身也不酸了!
他竟然健康得很,像没事人一样!
他的身体,竟然该死的自愈了!
阁主气得薅了几把草,攥在手里揉来揉去,最终撒气般地把草都给扔了。
谁知,一阵风正好吹来。那些碎不拉几的野草,都被风吹起,最终落了他一头。
他嗅着身上的土腥气,觉得自己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昨晚他做了个很混乱的梦。
梦到他病死了,灵愫跪在他坟头痛哭流涕,哭着求他原谅。
“阁主大人,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跟蔡逯那贱人走!求你原谅我吧!”
梦里他已经成了一道鬼魂,站在自己坟头,冷眼旁观她迟来的道歉。
他说:“现在知道后悔了?速速给我烧盆纸钱,我就勉强复活一下。”
灵愫就赶紧烧了好几盆纸钱。最终他又活了,俩人又像从前那样了。
倘若他还病着,甚至病得神志不清,那她一定会后悔,会不顾一切跑来照顾他。
可现在,他的病甚至不用治就好了。
那他还能用什么借口,让她回来看看他?
阁主感到自己脸上很皴。
一摸才发现,噢,原来是泪反复流,又反复被吹干后留下的干印。
他难得哭一次,难得学她的情人,那么没尊严地跪着。
可能这些她都没看到,又或是明明已经看到了,却不想管他。
阁主冷哼一声,从草地里站了起来。
他吹了个能把天响裂的口哨声。
下一瞬,数只信鸽朝他飞来。
他飞快研墨,写了十几封信,一一塞给信鸽,让信鸽群飞去蔡逯的私宅。
这下非得让她收到他的信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