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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只要长安还需要他,他兴许会改变主意。”
秦离洲感兴趣地凑过去:“怎么做?”
沈谦益眉眼微垂:“我可以做到。”
秦离洲挠了挠头:“啊?”
周时誉侧首:“暂时合作?”
秦离洲神情茫然:“不是,你们在说什么啊?”
沈谦益冷笑一声:“是最后一次合作。”
他们默契地停下脚步,目光交接,下一秒嫌弃地移开,而后甩了甩袖子,各自选了一个方向离开。
面前就三条路可以走,沈谦益、周时誉、文黎各自占了一条,宋景年宁愿转身回去绕路都不愿意和他们一起走。
秦离洲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莫名其妙地分道扬镳,神情纠结。
这是某种他看不懂的仪式吗?那他现在要走哪个方向?前面也没有第五条路可以给他走啊。
高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上前拍了拍秦离洲的肩膀,“走吧,将军若是不介意,可以暂住下官的府上。”
沈绩这天大喜大悲,只振作起精神处理完反贼,都忘了安排这些刚凯旋回京的将士。
幸好还有周时誉。
只是周时誉替每一个将士都安排得妥当,一日三餐,衣食住行,连医士都安排了几个,唯独遗漏了秦将军和宋景年。
还好还好,他原本就住长安,不需要周时誉安排。
……他的宅子是章惟德送的,该不会被查封吧?高政提心吊胆。
*
接下来的长安像是蒙了一层血色。
沈绩此人,多疑而懦弱,间歇性猖狂,持续性缩头缩尾。
世家高估了沈绩,若非他们造反围了皇宫,除了章惟德,其他人未必会死。
因为到那时,沈绩会开始用世家制约周时誉,制约那一批他扶上去的寒门学子,也制约秦离洲。
沈绩好像一直不明白,大周会衰败、混乱至此,不是因为时运不济他身边没有忠臣,全赖于他的昏庸与无能。
所以周时誉必须要在沈绩回过神之前诛杀叛贼。
章惟德、尹则诲被捕之后,大笑着当面嘲讽了沈绩一顿,而后毒发,不治身亡。
他们在决定起事的时候就准备了毒药,在听说秦离洲上门之前便已经服下。
这些年在大周呼风唤雨,威风得意,他们心知无活路,自然不肯给沈绩折辱他们的机会。
章振终究没能寿终正寝,抓捕的将士上门的时候,只看见他自缢而死的尸体。
听闻他死前似乎专门整理过仪容,换上了庄重朝服,只是那朝服样式与如今有些细微差别,似是先帝在时所赐。
章振衣着整齐,却未戴冠,满头白发覆面,留下遗言道无颜见先帝,愿以死赎罪,只求陛下饶恕章家几分血脉。
长安富贵乡中养出来的士人往往有些不合时宜的“仁善”,比如此刻,因章振死前的怪异举动,长安文人间竟也兴起了一种“章振于陛下是佞臣,于先帝却是忠良。非他之罪,实乃时运不济、生不逢时也”的说法,又因他自裁得足够干脆利落,居然也有人为他冠以“勇直”之名。
过去的阴影还未消散,朝廷的疮口还渗着脓血,已经有人想要踩着章、尹二族的尸体确立新的话语权威。
旧世家倒下了,总会有新的世家诞生,利益永远可以挑动人心。
为章振辩解未必是因为与他的情谊多么深厚以至于念念不忘他的身后名,不过是想借此逼周时誉等寒门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