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最近也是最远的距离(1 / 2)
钱小沫紧咬着牙,双手死死捂着苍白发乌的双唇,眼泪如泄了闸的洪水汹涌而来。
雷铭撕心裂肺地咆哮狂吼,颤抖的手指着钱小沫的身后。他的双眼里充满了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的血丝,一层一层将他的心牢牢束缚勒紧,勒紧再勒紧!一整颗心已经扭曲变形!痛苦和绝望,狂躁和凶戾,如同黑暗的浪头迎面朝他打来,雷铭不躲不闪,被哀思淹没!
一双泪眸里,雷铭人影憧憧,如烟似梦,好像根本都不存在。
是啊!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存在在钱小沫的生命里!
他们有着天差地别,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只是童话!
这才是错误的意外!
只是,他是这么的痛苦!
天啊,钱小沫你做了什么?你怎么下得了口?
她好想冲上去抱着他,甚至已经朝他迈进了一步,可是顾琪雪的身影忽然出现。
她莞尔一笑,站在雷铭的身后,婀娜多姿,亭亭玉立,妖媚的眼眸美得醉人。
钱小沫恍惚了,脚步顿在原地,刚抬起手,也悬在了空中。
她趔趄着后退,泪流满面,最后望了一眼雷铭,头也不回地,仓皇地跑开了。
雷铭闪烁着眼眸,目光追随着钱小沫越跑越远的背影,两行清泪无声跌落。他整个人忍不住一垮,犹如被人松了线的提线木偶,无精打采,双眼呆滞又迷茫。
他紧咬着牙,纤长又冰冷的十指插过他的短发,愤怒地抓着他的发根,扯着他的头皮!弯曲的双臂紧紧地遮着他的脸,颓废无力地蹲在地上,手心里还有钱小沫残留的香味,如同残留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记忆。
雷铭的肩头在抽动,狂暴的风雨淹没了他的啜泣声。
他在做什么?他在说什么?他在想什么?
外面刮着大风,下着暴雨,钱小沫一个女孩子还怀着两个月的身孕,在漆黑的雨夜里,他身为她的丈夫竟然还叫她滚?他是傻了还是疯了,是痴了还是狂了?
该死!该死!真该死!
雷铭猛地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呢喃着:“小沫!我不能没有小沫……我不能没有小沫!”
他的声音急躁不安,却又充满了十分温柔的浓情蜜意。
他在哀求,他在悔恨,他要去道歉,他要去弥补!
雷铭立刻拔腿追了上去,风衣的衣摆在狂风中唰唰作响,他的每一步都重如铁石!
他要把钱小沫追回来!追回来!
雷铭喘着粗气冲出了停车场,被暴风雨席卷的城市已经辨不清它本来的面目了。豆大的雨落在他的身上,模糊了他的视线,宽敞的街道上早已经不见了钱小沫。黑灯瞎火,只有医院门口几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还亮着招牌灯。
“小沫!小沫!”
雷铭一头扎进了粗狂的暴雨里,狂风刮过路旁的法国梧桐,落了一地湿透的树叶。
他一脚踩在水洼里,溅起了飞舞的水花,再落进他的鞋袜里,湿哒哒的,寒透他的心。
雷铭一把抹了脸上的雨,呼喊着钱小沫的名字,浑身湿透得像是掉进了大海里,头发和衣服都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拖着他,让他在痛苦哀愁的死海里越坠越深。
回应他的,也只有哗啦啦的雨声和呼沙沙的风声而已。
他沿着转角的右边一路寻寻觅觅,钱小沫却一面哭着一面沿着左边的林荫小道疾跑。
她哭什么?难道她还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吗?
不!受委屈的,最痛苦的,最难过的明明是雷铭!
她的冷漠,她的绝情,她的铁石心肠,伤得雷铭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她还有什么资格落泪?她根本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只要熬过这段日子,只要顾琪雪和彬彬替代了她,雷铭就不会再伤心再难过了!
虽然钱小沫不喜欢顾琪雪,但是她不得不承认,顾琪雪才是真正能配上雷铭的人。
还有,彬彬,那才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而她呢?怀着不知道是谁的孩子,一个不干净的女人而已!
还傻傻的以为努力忘记就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而事实呢,发生就是发生了。
人在做天在看,今天,就是钱小沫一厢情愿以为“隐瞒”和“谎言”能掩饰真相的下场。
钱小沫,这都是你自找的!
她一面跑一面骂着自己,突然间猛地停下了脚步,泪眼婆娑,大抽了一口气,表情狰狞又痛苦,一手紧紧捂着心口,浑身颤栗,苦涩的心一揪,像是榨干了她所有的血液,和所有的希望和美好。
一辆汽车嗖的一下,突然从钱小沫的身边疾驰而去,碾压过她身边一个积水的大坑,哗啦一下,溅起了半人高的泥点飞向钱小沫。钱小沫傻傻地站在街边发呆,毫不知情,只觉得一个湿透却又不失温暖的怀抱,猛地抱住了自己,替她挡下了飞溅的污泥。
汽车没有停留,扬长而去,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街边的情况。
钱小沫倒在那人的怀抱里,失了神,直到那一声“小沫”唤在她的耳边,她才清醒。
“你怎么一个人在雨里?”连荣麟很是焦急,急忙脱下自己早已经浸湿的外套笼在钱小沫的身上,“虽然没什么用,但勉强还能挡一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