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带草堂论经(1 / 2)
见卢鸿问起郑府入藏书楼的考究之事,郑桓说:“这等如外人入藏书楼之事,倒并不多见。以前也有入楼的,都是经学大师,赴那玄坛讲学之时,便居于藏书楼。往往入居之时,于带草堂内与本族诸老论经,其实这论经也不算是规矩。只是此次却有人拿此例来说道,要你也在带草堂内,由本族各房先进查验学识,通过后方可入楼读书,却是有意为难了。”说罢,便将这带草论经的由来说与卢鸿听。
原来这郑氏藏书楼,别设一院,讲经玄坛便在院内。这带草堂便是玄坛正堂,郑府前贤论经所在。所谓带草,也称书带草,叶长质坚,相传郑玄门下取以束书,故有此名。郑氏后人,为纪念前辈先贤,便以此命名其讲经堂。这带草堂前进便是讲经之所,后进却是居住之所,前来讲经的经学大师,便往往居住于此。入住书楼,带草论经,也不过是主客学识交流的寻常举动,拿来考究卢鸿,无怪郑桓说是有意为难。
说了一回,也是无法,郑桓便安慰卢鸿道:“考究之意,也不过是看你风头过胜,略施打压,免得你目中无人罢了。明日族中各房长老亲自考究,总也得自重身份,不至于过份催逼。何况咱们这一房的长老郑权,颇为赏识与你,多少也有些照拂。你便小心些应付,想来这入楼读书之事,也不至于出什么大纰露。”
卢鸿听了,也只能称是。叔父也勉励了卢鸿两句,便命卢鸿退下,今日好生休息,为明日考究多做准备。
次日,卢鸿便在郑桓的带领之下,来到那郑氏藏书楼所在。
藏书楼便在郑府后身一个小跨院。入得院内,绕过影壁,便见俱是高大的苍苍翠柏。树木围绕,中间一方砖砌的平台,貌不惊人,却就是著名的玄坛。玄坛一侧,有一棵巨柏,拔地而起,远超他树;更兼树身纹理,一丝不乱,周旋树身,便如一股苍烟般直冲天际。郑桓道,此柏乃当年郑玄手植,距今已是数百年了。
卢鸿看这古柏掩映下的砖坛,虽然历经沧桑,却洒扫得极是干净。遥想当年前辈,于此讲经论学,传承大道,是何等的人文胜事。如今先贤早去,坛柏犹存,唯有事迹故典长存书简,至理大道薪火相传。思及至此,卢鸿心中油然而起不胜向往之意,便恭恭敬敬地向那玄坛深深施礼,连拜三拜。
郑桓见卢鸿如此郑重,心下颇喜他有礼。待他施礼已毕,便引他绕过玄坛,来至那正堂前。正堂便是今日考究所在的带草堂,带草堂后面高阁,便是藏书楼的所在了。郑桓为卢鸿通传一声,引他进了大堂,禀明堂中各位长老,便即告退。
卢鸿与诸位长老见了礼,这才打量堂内情景。只见堂内中央,简简单单的安置了三只蒲团。诸位长老均跪坐于堂内两侧,共有五人,均身着儒袍,左手最上年长的一位,看来约有六十左右的年纪,其他几位,也都在五十开外了。卢鸿见过的那位郑权长老,位在左手第二位,此时看向卢鸿,脸上颇有嘉许之意。
原来刚才几位长老在堂内,已经见到卢鸿在玄坛前恭敬施礼,均觉此子虽然年纪不大,却颇有敬仰先贤之意,不由印象都大为改善。就是先前几个想要给卢鸿点颜色看看的长老,也不由暗暗寻思,看在卢鸿知法懂礼的份上,就不再给他过份难看了。
坐在左手最上的六旬老人,正是当下郑家族长,名唤郑聿横。今日考究,自然要以他为首。郑聿横于这卢鸿诗会夺魁一事,也无成见。只是各房中颇有言论,才不得不为这考究一事。只见他缓缓捻着长须,问卢鸿道:“卢鸿,久闻你神童之名,却不知向来治何经典?”
卢鸿恭敬地说:“卢鸿于族内所藏五经典籍,粗粗习过。只是所观尚浅,未得名师,所得颇为有限。”
郑聿横听了,点点头,便挑选各经中句子,询问卢鸿,又提出几点经义,要卢鸿释解。
卢鸿这些东西早已烂熟于胸,毫不迟疑,一一答来。郑聿横听他有问必答,且能博引横征,显是所涉颇深,不由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