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陈年旧事(1 / 2)
直升飞机的效率很高,直线就飞离了冰火谷。在山脚处骨头被放了下去,负责把雪地坦克开回昆仑族部落。由于其他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所以格鲁自告奋勇陪着骨头同去。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飞行,直升飞机成功回到了昆仑族部落。老阿爸和族人似乎在救援队那里了解到了我们的情况,所以都站在外边等待。见到耶株和我们都安然无恙后,微笑着点了点头。大卫的生命体征已经几乎消失,所以他的队员在将我们放下后就立即飞往噶尔医院进行抢救,并且承诺第二天会再回来接我们。
李晓欣用救援队留下的急救用品给我缝合了额头的伤口,还好他们带了麻醉剂。打完麻药之后我就感觉自己的上半部分头部都不存在了,眼神迷离的看着缝合针起起落落,似乎被缝合的伤口根本就不再自己的身上。昆仑部落的老阿爸也没有闲着,听耶株讲完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后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叫人把囤积的瘦肉取出来做了一大锅香喷喷的肉汤。
从进入冰火谷到出来已经整整过去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在这七天里,我们几乎是啃着压缩饼干喝着凉水熬过来的。只是听到‘肉汤’这两个字就已经口水直流,迫不及待的想赶快开饭。光头跟老阿爸很聊得来,从背包里把仅剩的七八包铁观音全都掏了出来,泡了杯浓香四溢的茶水将木桌上那杯搽虫茶换掉:“老爷子您尝尝这个,绝对不比你们那虫子的味道差。”
老阿爸笑着闻了闻,顿时也是一脸陶醉,轻轻泯了一口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味道很好!”说着将剩下的几个茶包全都收在了自己怀中哈哈一笑:“老头子别的都不吝啬。唯独喝茶这方面,你的这些茶包我就不推辞了,一会让耶株也给你带几只搽虫回去。”
光头一听连忙拒绝:“那什么……不用不用……这么珍贵的东西您还是留着自己喝吧,以后有时间我多买点铁观音带过来看您。”
昆仑族人的食用材料虽然非常随意,但烹饪手法非常细致,一锅肉汤从上午一直熬到下午才算完成。他们使用的是牛肉沫和一种类似竹叶的片状植物。这种植物在汤中煮了四五个小时依然颜色翠绿,散发着薄荷一样清新的香味,使肉汤油而不腻,喝起来除了美味还是美味!
耶株告诉我们这种肉汤在正常情况下他们只有过年才会烹做,属于比较高级的食品,老阿爸这次破例是为了表示感谢,当然小叶的因素也多少存在一些。李晓欣轻声笑道:“明明是耶株大哥救了我们,应该是我们表示感谢才对,怎么能让老阿爸表示呢……”
耶株凑到近前悄声笑道:“没事。能因为你们喝上这顿肉汤,族人都高兴的很呢。”
肉汤的味道非常鲜美,是纯正的自然香味,我们六个人一顿喝了十五大碗,直到撑得肚皮发胀这才算停下。
暖暖的睡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上午八点多,骨头和格鲁开着雪地坦克安全回来。原本是两天路程硬是让他们缩短了一倍,估计是开了最大马力。一路狂飙回来的。大伙凑在一起又喝了一顿肉粥之后,临近中午救援队的直升机也重新飞了回来。考虑到耶株的胳膊比较严重。所以我们也让他跟着直升机一同去了噶尔医院,等伤口拆了线后再想办法将他送回来。
到达噶尔医院后,我直接被推进了急救室,清洗完伤口拍了两张片子就和大卫住进了同一间病房。虽然登山队伤亡惨重,但大卫的同伴还有很多,七八个人都垂头丧气的坐在病房内低头不语。大卫依然还没有苏醒。嘴里插着氧气管,旁边摆着一台仪器随时监控他的心跳情况。
小叶简单的询问了几句,从其他外国人口中得知大卫的性命虽然保住了,但是因为脑部缺氧时间太长,所以一直昏迷。医生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如果一直保持这个状态超过七十二个小时,就可以判定为植物人了……
格鲁得知情况后恼火的砸了一拳窗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连连叹气……
除了我之外,其他人的身体都没有严重到要住院的情况。光头的尾根骨并没有被摔裂,只是受到了猛烈的撞击,需要慢慢恢复。李晓欣扭伤的脚踝打上了石膏,一个月后差不多就能康复。耶株的胳膊也被医生重新消毒处理,由于之前李晓欣的专业处理,所以有效的避免了伤风感染等并发症的产生,以耶株强壮的体格,很快就可以拆线康复。
忙活完这一切后噶尔已经彻底被夜色笼罩,除了格鲁和和那个金发男子,大卫登山队的其他队员都陆续离开回到宾馆休息。我也让骨头等人随他们一同去宾馆好好睡上一觉,只把小叶留了下来。
十多个人相继离开后,病房内立刻恢复了平静。我转头看了看一脸苦相的格鲁出口安慰:“别担心,这趟九死一生的旅程大卫都坚持下来了,这睁开眼睛的最后一步,肯定难不倒他!”小叶轻声翻译,格鲁听后微微点头,勉强露出个笑容。旁边的金发男子也做起了自我介绍:“mynamegee,nicemeetyou!(我叫乔治,很高兴认识你!)
我回了句简单的“nicemeetyouto(见到你我也很高兴)”随后跟旁边的小叶小声嘀咕道:“外国人的名字都差不多,不少美国大片里的角色好像也都叫‘乔治’。”小叶笑道:“‘乔治’是他们的姓氏,就像张瑞的张一样,在咱们中国,姓张的不也到处都是。”
夜晚,我搂着小叶在病床上一起睡,把椅子给了格鲁。让他们并在一起。也能勉强躺着休息。虽然两个人睡在一张单人病床上非常拥挤,但是这一夜我睡的很好。不用再担心随时袭来的危险,也不用顾忌寒冷的温度,紧紧抱着小叶十分安稳。如果可以,我甚至愿意一辈子都这么躺着。
第二天清晨,当我睁开的眼睛的时候小叶已经不在怀里。旁边的格鲁也不见了踪影,只有乔治躺在一旁的排椅上酣睡。我做了个深呼吸,摸出电话用手机屏幕充当镜子照了一下,发现自己脸上除了额头缝合的伤口外在脸颊和下巴还有太阳穴的位置分别都有划伤,可以说已经彻底变成了‘大花脸’……
跟着雪板从几十米的高度飞速坠落,随后又在坚硬的雪坡上翻滚了一千多米,能活下来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可以说,我这次是被光头救了!那件充气式防护衣已经彻底报废。从上到下三十二个安全气囊被撞爆了十八个。除了脸上的伤口外,我的左小腿骨折,全身多处骨节脱臼错位,没有两三个月是站不起来的。
长舒了一口气,我转头看着侧边的大卫轻声感叹:“我和你一样幸运,咱们都活下来了……”没想到话音刚落,大卫的脑袋竟然微微动了动,紧接着缓缓睁眼。伸手摘掉了自己脸上的呼吸面罩:“是啊……我们都是幸运的……我们都还活着……”
虽然我跟大卫没有多少交情,但此时见到他醒过来了心里也莫名兴奋起来。微微抬着脑袋问道:“大卫科波菲尔!成龙!你醒了!?”他也看着我微微点了点头:“你们中国有句话叫‘竖着进去,横着出来’,这对于我们这些登山爱好者是家常便饭了……”
我回了个笑容,仰面躺下跟他聊天:“在雪山上遭受了这么严重的创伤,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我的队员。他们都是我的兄弟,就像我不会抛下他们一样,无论情况多么严糟糕,他们也一定不会抛下我!”随后他开口问道:“我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他人都还好么?”
病房内顿时又沉寂下来。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知道如此惨重的情况在不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沉默了片刻,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轻叹了口气:“有人遇难了吧……是谁?”
我继续踌躇着,因为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先从谁说起,半晌才开口回答:“格鲁……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