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回家（2 / 2）

晢曦自然能听到他的话语，他挥袖，光芒坠落：“你的对手，在这里。昆仑孑羽，你也只剩下，一张嘴皮能够逞逞强了。”凤鸣响起，他执着晨钟，缓缓落在了晢瞳身边，天人之姿。

“身魂被迫分离的疼痛并没有那么好受……阿瞳，不如，我来？”他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担忧地看着面色惨白的妹妹，心疼道。

晢瞳摇摇头，侧首看向虚幻的他:“没事，皇兄，你把他引到高处，我要把他，封印进木偶，我想亲手，将他封印。”晢曦最终还是颔首，应允了她。随后，他足尖轻点，执着晨钟向孑羽掠去。

“那又如何……”她轻轻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抬手，浮现的火焰凝聚成那一枚固魂钉和那一具木偶，“那又如何……呢？”魂魄中传来震动，她闭上双眼——“审判结束，行刑结束，战场小心，封印成功，便尽快归来。”那是她娘亲用血脉的联系传来的声音，威严，又担忧。

晢曦再一次蓄力将他自高空击落，然后呼唤：“阿瞳！”

一道明艳的火光轻轻擦过魂魄，在他的魂魄撞入木偶之后，瞬间就来到他的背后，飞出一枚细长的火光。晢瞳聚精会神地盯着迅速向下撞去的木偶，嘴角的弧度凑不成微笑:“这是你应得的，孑羽。”

长钉穿入额头，剧痛蔓延。那木偶睁开眼睛，下一秒便撞在了地上——熹微散去，只有晢瞳一人，俯视着他。她看着深坑里半晌都爬不起来的人，神力凝聚。她想伸手去握剑，却发现自己的手都在抖。

她刚想要发动攻击，忽然，焦急的呼唤穿了过来——“瞳儿！回家！不必管他！”是她娘亲的声音，紧张，焦虑。

“为什么？”她不解，“明明，明明就快解决了！”

“你自己的身子，自己不清楚么？本来魂魄悸动对你自己的魂魄就已经有很强的攻击，再受了他的攻击……你先回来，没有必要因为一个你很恨的人而伤了自己的身子。”焓凩的声音有些颤抖，“回来，尽快，我在遇冥山脉等你。”

“……是，我现在回来。”晢瞳无法，只能转身，她的声音冰冷:“孑羽，我今日先放过你，我们的仇，可还没有算清！”没有等他回答，晢瞳便在火光中化作凤凰身乘风归去。

晢瞳想着那些质问，纵使战场上她可以避而不答，但是夜深人静、一人独处，又如何不去想？“那又如何，那又如何呢？”她几乎想要把这段记忆剔除，却发现自己无从下手，自己小妹妹怎么样都叫不醒的模样总是在眼前闪过，可是如果她没有顺从私心多留在皇兄身边，君郁又怎么会受到这样巨大的伤害？身为长姊，她有责任……“那我的私心呢？难道我就不能有私心么？”

樨初海，焚粲……便是两个人共同的私心。他要她，也只要她注视自己的末路，也是私心。她不管不顾守在火焰棺边等他的情况稳定，亦是私心。她的皇兄，自她降世，便陪伴左右，护着，爱着，宠着，伴着……若非战事，她也不会如此地，眷恋他；也就不会，在她的心中，弟弟妹妹的安危都抵不过他一个人的。

她又想起前两日，焓凩劝她的话。自己是怎么拒绝的？“羽风羽翊会照顾好他们的。”现在看来，倒是自己高估了他们两兄弟？

心里一团乱麻，可是她却不敢与她的娘亲说。

头又些痛，分离阵的后遗症，她宽慰自己，忍过这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去见娘亲，也不知她，会不会责备自己。

黑雾叫嚣着，盘踞在净世的屏障外。晢瞳化出九凤尾焰盘旋身侧，然后长唳一声，收拢羽翼以俯冲之姿向下冲去——这样更快。

焓凩在安顿好他们后，便牵了两个小孩子的手等候在西边山坳口，这里是净世阵的极东之地。君郁牵着她娘亲的手，仰头望着东方的天空，心心念念着自己的阿姊。君郁也牵着焓凩的手，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到自己阿姊的英姿——在他仅有的记忆里，他的阿姊，也和娘亲一样，风华绝代。

一抹隐隐约约的火光吸引了他的全部目光。“嗯？”他睁大了眼睛想要确认，但是那么火光好像一直没有再靠近一丝一毫。“娘亲，娘亲！阿姊，那是阿姊么？”君郁激动起来，她晃着她的手臂，急切地问。

焓凩仰望着火光，点点头：“是的，郁儿扯着我的裙摆，我要帮你们阿姊烧出坦途。”君郁依言照做。下一秒，盛大的火焰向她在的方向冲去，破开重重迷雾，来到她的身边。

晢瞳几乎没有力气再维持着火焰，只能悬停着蓄力，但是盛大的火焰融入了她的九凤尾焰，带着她最安心地气息和温度，几欲落泪，她努力扇动翅膀，飞入了净世阵，同时，她也化作了人形。

“阿姊！”君郁看晢瞳一落在地上，就匆匆跑了过去，猛地一扑，扑进了她的怀抱，“阿姊！”“我在。”强撑着，晢瞳搂着她，摸了摸她的发，“阿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