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堪的过往(1 / 2)
林洛一口气跑出卫生间,怕徐宇追来,她又左拐右绕最后乘电梯上到顶楼露台。
露台自从上次叶明差点儿把林梦扔下去后,宇文皓就派人把露台全用防弹玻璃包了起来,
只在天花板上开着几扇窗户,顶棚离地面十几米高,
露台上除了几张藤椅藤桌外再无任何危险品,想跳楼都不可能。
林洛随便找了张长椅坐下来,透过厚厚的玻璃窗俯瞰着楼下小如蝼蚁的人和车,心中涌上一股无言的凄楚。
想想林韩今天的婚礼是如此的盛大奢华,听林梦说林韩身上的婚纱外加各种珠宝首饰就超过了千万。
今天所有来的嘉宾一律不收礼,用的茶果烟酒饭菜都是顶级的。
西餐的厨师都是宇文皓直接从法国请来的,婚礼乐队以及化妆团队也都是国内顶尖水准。
好多媒体闻风而来都被挡在了凯悦大厦外,今天凯悦大厦楼底下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保镖,普通人根本无法进入。
再想想自己,如果有一天结婚,连一桌人估计都凑不齐,林洛越想越难受……
忽又想起了徐宇,越发烦躁不安起来,为什么会在十几年后在这种尴尬的场景下让她再遇到他?
她想过无数次长大重逢的场面,但却没想过会在厕所会面,这也太让人尴尬了……
想到这儿,林洛不由羞红了脸颊,她忙回过头四处看看,见露台上依旧只有她一个人在,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她双手托腮倒坐在藤椅上,不知不觉又陷入到童年的回忆当中:
林洛出生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乡村里,在她一周岁时,父母就因性格不合离了婚,她被判给了父亲。
但由于林爸爸要外出打工,只好把她托付给爷爷奶奶。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虽有奶奶叔叔们的疼爱,但她依旧活的谨小慎微:
在她刚满三周岁时,有一次在小卖部,想要买一根棒棒糖吃,但奶奶当时身上没钱,她不依就哭闹了起来,
恰好被来小卖部买烟的爷爷看到了,不由分说就狠狠踹了她两三脚,还大嚷着要摔死她,
说女孩子一点儿用也没有,要不是奶奶拼了老命拦着,她估计当场就去见阎王了……
她被爷爷踢得当场吐血了,而且还尿失禁,在镇里卫生院看了一个月才好。
直到现在只要有人对她大喊大叫或者是有人打架,她都会吓的浑身发抖,想要上厕所。
她骨子里害怕身材高大又健硕的男人,她怕他们会打她,她爷爷给她留下的阴影太深了。
林洛的爷爷长的高大威猛,脾气又暴躁,一言不合就吹胡子瞪眼睛,一不高兴就打老婆打孩子。
所以,她的童年生活没有一点儿幸福可言,她一直活的小心翼翼兢兢业业。
她很小就很会察言观色,很小就会做饭,自理能力相当的好。
在林洛六岁时,她奶奶就去世了,从此她的生活更加水深火热……
在她的一再央求下,林爸爸终于同意让她在村里的小学上一年级,
至于她为什么不上幼儿园直接读小学,那是因为那个年代农村人压根就没听说过幼儿园三个字。
林洛念了一年后,林爸又把她转到了县里上二年级,林爸给一家单位当门卫,父女俩就住在门房。
徐宇就是林洛在顺利小学读书时的班长,他家父母都在政府部门上班,家境优渥。
他自己不但长得帅气,而且还是学霸,语数英每次都是满分。
上到学校校长,下到班里的同学,无人不爱他无人不崇拜他。
班里的许多小女生都喜欢他,下课了争先恐后挤到他身边问各种各样的问题,但大多都与学习无关。
还有外班高年级的女生也时不时地给徐宇送各种零食,更有胆大者,拦住他要和他交往……
林洛是怎么也想不通,十来岁的孩子为什么就会想着谈恋爱呢?
徐宇是全校的大明星,各种活动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各种奖项必有他的份儿,他是当之无愧的万人迷……
哪怕后来林洛转到省城读书,也没见过哪个男生能比徐宇更出众的,这样的男人,对她来说,只能仰望……
别说以前又脏又丑还说满口土话的她配不上,即使现在早已脱胎换骨的她依旧不敢和他说话,
她在他面前卑微渺小如路边的小草,面对天之骄子的他,她自卑到不敢直视他的双眸……
“林招娣”三个字是林洛九岁之前最痛恨的三个字,没有之一:
因为这个俗气的名字,她被老师笑过,被同学贬低过,也被陌生人嘲弄的目光关注过。
为此,她哭闹过无数回要改各字,林爸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终于在接她来省城之际,去派出所给她改了名字。
名字是林洛自己起的,她非常喜欢曹植的《洛神赋》,也非常喜欢陆游的那句诗: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落同洛,所以她给自己取名为林洛:
她希望自己像梅花一样,可以在寒风傲雪中依旧盛开,香味如故,不为世俗所扰,可以活出真实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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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洛,你一个人躲在露台上干什么呢?”
正沉浸在回忆中的林洛听到此话,忙回过神来,略显尴尬的从藤椅上站起来,
缓缓看向倚在门框上一脸凝重的花若水,讪笑道:
“花……花老师您好,我……我在这儿透透气,里面太吵了,呵呵!”
“你认识徐政宇?”
花若水边说边向林洛缓缓走来,坐在她对面的藤椅上,含笑望着她。
林洛避开花若水审视的目光,低下头略显紧张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头,尬尴地摇摇头:
“不认识!”
“林洛,你先坐下,我也正好被里面的音乐声吵的头疼,咱们好好说说话!我又不是老虎,不吃人的,呵呵!”
花若水见林洛浑身紧绷,满脸不自在,不由轻笑出声。
林洛不由被花若水恬淡又温柔的笑容晃花了眼,记忆中的花若水并不怎么爱笑,
他像高山之巅上流下的一股清泉,清冽无比却又沁人心脾,清贵无华又飘然若仙,给人只可远望而不可亵渎的圣洁感。
花若水既不像花若溪那样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也不像顾长宁一样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对,他像他的名字一样,像水一样清洌又像水一样恬淡无争,他很少有暴怒的时候,
他的双眸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人心底的隐私在他面前无处遁逃。
林洛不喜欢这种毫无隐私的感觉,仿佛自己是透明人一样,她淡淡地冲他一笑:
“花老师,我要回去了,我怕林梦找不到我!”
“林梦有花若溪和顾长宁看着难道还能出事不成?她这会儿正在舞台上给众人献舞呢,又唱又跳疯得不成样子!”
花若水边说边把身后的包包递到林洛面前,
“你跑的太急了,把包包都落在洗手台了,徐政宇在身后喊了你好几声你都充耳不闻,跑的比兔子还快,你很怕他?”
林洛现在终于反应过来花若水口中的徐政宇就是以前的徐宇。
她红着脸缓缓坐在花若水对面的藤椅上,眼神依旧飘忽不定,不安地转着双手,艰难开口道:
“他以前叫徐宇,是我在老家上学时的同学,他……
他非常优秀,而且家境优渥,喜欢他的女孩子大卡车都拉不完……
而我太过于普通,又穷又丑又笨,在来县城上小学之前,我连幼儿园都没上过,
连普通话都不会说,连英文字母都不认识,甚至连马桶都不会用,名字还土的掉渣…
我到了顺利小学后因为成绩太差,又重新读了个二年级,恰好复读在徐宇的班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