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狼藉（1 / 2）

古道西风，瘦马驮着失意少年奔向东南。开了杀戒的剑心自知无颜再见柳生宗严。自然也失去了柳生庄这个容身之所。偌大天下，再没有了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不对，还有一个地方。

吉野西南，大普贤山。

穿过了吉野北部的广袤森林，熟悉的村落纳入剑心眼帘。头戴破旧斗笠的剑心牵着逐雀，沿着熟悉的山路一路向前。一别春秋，山颜不改。都不需要睁开眼睛，只凭借着穿林而过的山风，剑心就能找到前进的方向。林木移转，高大青柏下的破屋小院映入眼帘。

时间似乎不能再给予这座残破的小屋更多的伤害，只剩下半边的小屋和被烈火焚烧的乌黑的房梁还维持着剑心离开时的模样。踏进堆积着柏针客厅，手抚过积满了灰尘的座椅，一时之间，感慨难言。

一道悄无声息的宝蓝色倩影落在剑心身后，还复来锋锐的针尖抵在剑心脖颈处的动脉。不需要问询，仅凭借着空气中的月桂气味剑心就知道了来者何人。

“奉丰臣太阁之命，我要取你性命。”少女清冷的声音自剑心身后传来。

剑心心底浮现出少女的身形，那至多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让一个孩子去刺杀另一个孩子，剑心对这样的世界充满了绝望。

剑心微偏着头，双手慢慢举起，想要转过身来却被颈边的锐意刺的生疼，“不要回头！”

不要回头，不然我会……

“你下不了手。”剑心的话同少女的心声重叠。眼里蓄着泪水的少女倔强的举着还复来，问道：“为什么。”

“丰臣菊害死了照顾我长大的姐姐。”

“所以你杀了她？”

剑心微微一顿，不知道是疑惑还是在组织谎言，“我没有杀她，我应该杀了她的，我做不到。”

即便被仇恨冲昏头脑，但是剑心举起的剑还是没能刺入丰臣菊的胸膛。少年带着剑还有那说不清是怜悯还是软弱的东西，穿过渐渐苏醒的郡山城街市，登上了城外的山丘。回望偌大的郡山城，属于丰臣府的那部分正燃烧着旭日难掩的火光。

“不，你说谎！连带着丰臣府邸，丰臣氏一百二十六口人全部葬身火海，那些焦炭般的骸骨至死都在呼喊着你的名字——柳！生！剑！心！”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倘使真如你所说，那他们的死必然和我有关系。丰臣菊之前对我说过，‘一命还一命’，如果你觉得在下的这条贱命能用来还这份血债，那便拿去吧。”

少女咬着牙，还复来刺破剑心脖颈的肌肤，血迹顺着银簪流到她的掌心。直到最后，少女也没能狠下心来。素手翻转，银簪如银鱼般滑入她的袖口，她扯过剑心的领口，将剑心的面庞拉到自己脸前：“当然不值，所以在我杀死你之前，你要和我一起找到杀害丰臣一族的真正凶手！”

剑心点了点头，伤口处的皮肤硬化，止住了伤口的流血，“不过在此之前，能给我一些时间吗，我想再看一眼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