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情多结怨肠(一)(1 / 2)
掌珠园一会后,安家家主不出所料的在半个月后亲自登门宁襄王府为安秉谦求娶婉娴郡主。玉鸣徵的姿色虽不是玉策女儿中最出挑的,但自小饱读诗书,满腹文才在显阳的闺秀中颇负盛名,与安秉谦可说是相得益彰,在前线的玉策接到明清徽的家书后非常满意,欣然允婚,双方议定于玉策归来后定亲,待玉鸣徵及笄后再行婚嫁。
四月初九这日,擎阳长公主寿诞。
玉和二年春,清河王与王妃双双离世,擎阳长公主为表对怙恃哀思,两年不曾摆宴过寿,而今第三个年头,玉天不忍心委屈妻子,也不管擎阳长公主不愿,执意为她大摆筵席庆贺。
原倚风只剩这一个亲姊,也早早准备好好为姐姐过一个寿辰,公主府夜宴这日便携同玉子衿带原景沐摆驾前来。
公主府占地广阔,富丽堂皇,廊轩楼阁,环绕飞仙,寿宴便摆在林园宽敞、奇花艳枝簇簇的颂园。
席间,除却诸多的文武官僚、侯门贵妇,也不乏原氏宗亲与玉家亲族。
歌舞升腾中,擎阳长公主珠光明丽,宝簪点翠,窈窕屈身拈指一拜,“今日臣区区诞辰,劳御驾、凤驾亲临,真是折煞了臣,仅以此杯祝愿吾皇吾后千秋未央!”
玉子衿随原倚风同擎阳长公主和玉天对饮,一杯干尽,明亮的眸扫过下座一个正朝这方幽怨怒视的妖艳妇人。
若无其事放下金杯,玉子衿继续与擎阳长公主寒暄着。
那个妇人她认识,正是庄和郡主。
而庄和郡主相对的方向,正是玉扬翕。
玉扬翕俊秀的小脸压得很低,他年龄小,对于很多事情了解得并不透彻,可并不妨碍他知道对面那个打扮妖艳目光锐利的女人害死了他的母亲。
孩童沉下的眼中第一次有了恨意。
丝竹管弦,清音绕耳。玉子衿在看到那个垂下的小脑袋时,心间一疼,向原倚风告了憋闷由纤儿等人陪同离席去了后院散心。
假山亭下,凉滑的水波映着起皱的明月,湖面微风在这个嘈杂的夜吹走嘈杂,带来寂静。
“小臣拜见姑母。”玉扬翕乖乖跟着翠萱而来。
玉子衿敛衽坐在石凳,冲玉扬翕摆摆手,玉扬翕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乖乖走过去任由她抱在了怀中。
玉子衿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递到玉扬翕唇边,“翕儿今天在席上都不怎么吃东西,姑母特地命人给你拿了些糕点,来,快吃!”
玉扬翕满心暖暖,憋闷的心里终于透了一丝气,乖乖张嘴咬了一口玉子衿手中的糕点,露出大大笑容直说好甜。与这个姑母虽然相处时间最短,但几次见面她都分外关怀,她喜欢抱他在膝,他也喜欢她的怀抱,很多时候他都希望姑母就是他的母亲。只是可惜,他的母亲被那个女人害死了。
男孩眼中一闪而过的戾气没有逃过玉子衿的眼睛,玉子衿拍打着他的后背望月,不自已的一声轻长叹息令玉扬翕抬头,“姑母,你也有烦心的事吗?”
先生说:“愁在心中堵心头,愁上眉头锁额头,愁气积于胸,长叹一声忧。”
无愁之人不会长叹。
在玉扬翕看来,玉子衿是玉家出身最尊贵的嫡女,自小深受玉策疼爱,分量不差于儿子,入宫为后又宠冠后宫,原倚风为她冷落后宫多年,还生下嫡长子立为太子这样一个一辈子顺风顺水容貌家世身份地位俱全的人,在小小的玉扬翕眼中是不会与忧愁二字有干系的。
姑母是为什么忧愁?玉扬翕闪着明亮的大眼睛,圆润饱满的白嫩皮肤在月色灯光映衬下别有光泽,看得玉子衿更加疼爱不已,拍拍他的小脑袋,捧着他的小脸温柔道:“你还小,还什么都不懂,大人有大人的事,孩子有孩子的事,你是个孩子,就不要想大人的事,懂不懂?”
玉扬翕眨眨眼睛,似懂非懂,明白自己的心事被看穿,鼻子一酸低头道:“可是我想母亲。”
捧着小脸的玉指一僵,那双伤心黯淡的眸子,令玉子衿好似在同样的月夜下,听到泸关外,群山如聚,西风过处从山峦中带来稚童的一声“父亲,我想母亲”
她眼中蓄起泪水,不能自控,吓得玉扬翕赶忙伸着沾了糕点粘渣的小手指去擦,粘渣沾了玉子衿半边脸颊,她不在意地用手帕擦着,直说无事。
“翕儿,你在干什么?”一道厉声从亭外传来,香风吹过,一个杏黄裙衫的身影掠过,一把将玉扬翕从玉子衿怀中扯了下来,血红的丹蔻五指在男孩白嫩的小手臂划下五道血痕,疼得玉扬翕叫出了声。
玉子衿正擦着脸,被这女子来了个莫名冲撞,还未说话,对方已经拉着玉扬翕抢先跪地,“皇后娘娘恕罪,这孩子没亲娘管教失了分寸没规矩,冲撞了娘娘,还请您责罚!”
没亲娘管教?
冲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