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惊闻(1 / 2)
秦安带着秦泰生回到家的时候,何氏才刚刚挨过大夫的针,幽幽醒转。
秦安闻讯,先去向父母问了安,交代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事,然后犹豫了一下,想到何氏腹中还有自己的孩子,梓哥儿也是何氏亲生,终究还是去了正屋一趟。
他没有直接进屋去看何氏,而是问了大夫。
大夫两天内已是第二次来了,对秦家也算是熟的,虽然拿不准这对恩爱的夫妻到底是怎么了,但在来的路上,随身侍候的药童似乎听到点风声……他便猜测,大约是这秦乃乃在外头打着秦百户的名号放印子钱,叫秦百户知道了生气,秦百户一把火烧了所有票据,这秦乃乃就气得晕过去了?
有身孕的妇人受此打击,凶险可不小,但他也能理解秦百户的做法。那可是放印子钱呢!这种缺德的事,秦乃乃怎么也做得出来?大违她平日的贤良作派。就算是为了未出生的孩子,也该多积点德才是。
不过,这秦乃乃说是贤良妇人,可家里却一个妾都没有,连个通房也不见。这秦乃乃的贤良名儿,大约也是打了折扣的。再说,也有人在私底下传闻,说这秦乃乃是个面上贤良,其实心狠手辣的人物,眼下倒是对景儿了……
大夫胡思乱想一番,就扯回了注意力,微笑着对秦安说:“府上的乃乃身强体健,这回是一时气急攻心,才吐了血,并不妨事。好生静养几日,照方吃药,过上十天八天的,也就好了。只是她到底是孕妇,月份又还浅,气得多了,就怕胎儿不稳,所以还是要平心静气为佳。万事放宽心,吃饱睡足,少吃些补药,调理过来就好了。”
秦安谢过大夫,让秦泰生把人送了出去,又打发人去抓药。这时候,他才踏进了何氏的卧房。
何氏一脸苍白地躺在床上,这回可不是装的,而是真的面无血色了。她身边只有一个婆子带着两个小丫头侍候着,金嬷嬷不在身边,也不知去了哪里,嫣红已经被押送去了府衙,知府将她收了监,是回不来了。近身侍候的人都不在,竟然要让负责守二门的婆子与专职跑腿的小丫头进上房侍候,何氏也算是倒霉。
秦安叹了口气,想起先前不见了的一众丫头婆子们,何氏声称是见老家侍候的人手不足,留给婆婆牛氏使唤了,其实是她私逃时没能把人带出来。如今秦老先生与牛氏来了大同,也把那些丫头婆子带回来了。他只匆匆扫了两眼,就认出了其中有何氏往日的大丫头金环与银珮,回头还是叫这两个丫环回来侍候何氏吧。
秦安沉声对何氏道:“印子钱的事已经了了。你不必再牵挂。过得两日,我把和离书办好,就会让人驾车送你到另一个地方静养。你身边的丫头会跟着你去,我再打发两个知事的婆子侍候。等你把孩子生下,她们会将孩子抱回家里来的。无论我日后是否娶妻,都不会亏待了你留下的两个孩子。你我夫妻情份,就此断绝,往日种种,日后也不必再提了。”
何氏的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咬牙哽咽:“九年夫妻,你就一定要这么狠心绝情么?!即使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要打要骂,我都挨着就是,你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几日前你离家去军营时,尚且对我一片深情,如今你就翻脸不认人了。就算你怕我误了你的前程,迫不及待要与我划清界限,难道就不能多为儿子想一想?!如今他年纪尚小,还不知事,等长大以后,你要如何向他交代,你无情无义地抛弃了他的亲娘?!”
秦安叹了口气,示意左右侍候的人退出房间,方才对何氏道:“到了今时今日,你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你若没有害人在先,自然就没有我们夫妻分离在后了。你是始作俑者,怎么反而怪起我来?九年夫妻,我自问待你并无亏欠之处,我父母兄嫂,也从来对你宽厚有加,你二话不说就害了我嫂嫂性命,如今倒怪我无情无义了?你若是个有情义的,为什么下手害人之前,就不多想一想,那是我的家人,是儿子的伯父伯母呢?你既然丝毫没有顾及我们的地方,又凭什么要我们顾及你?何璎,世上没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道理。有因就有果,你作下了因,就要接受随之而来的后果。儿子年纪虽小,但有父亲、母亲教导,长大了必然是个明白事理的好孩子。他知道了你有错在先,是绝不会因为我今日的举动而怨恨我的。你若还念一点骨r之情,就不要去为难他。”
何氏咬牙。秦安果然绝情绝义,连在儿子面前,也不肯为她遮掩了。若连儿子都对她有了怨言,日后她岂不是无法倚靠梓哥儿了?
何氏朝秦安露出了怨怼的神色,眼中满是忿忿。秦安心下发寒,知道她冥顽不灵,也无意与她多说,转身就要离开。
才走到门口,金嬷嬷忽然蹿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只见她赔了笑脸:“二爷慢走。乃乃只是一时怨愤,气昏了头了。您也知道,她最疼两个孩子了,如今听说要与儿女分开,她心里自然舍不得,这才会冲着您发火的。您也知道,有孕的妇人,素来脾气都会大些。您大人有大量,看在乃乃腹中怀有您亲骨r的份上,别与她计较了吧?”
金嬷嬷到了秦家不到半年,这期间秦安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军营里,虽然知道有她这么一个人在,也知道她是何氏身边有体面的管事嬷嬷,还兼着教养章姐儿的职责,但说不上熟悉。而章姐儿说话行事,哪里象是受了好教养的模样?秦安便觉得金嬷嬷虽然处处讲究规矩,仪态也象那么一回事,但对本职却并不放在心上,又与何氏沆瀣一气,也不知放印子钱的事,她出了多少坏主意,便待她不怎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