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恼羞成怒的谋害(2 / 2)
“还是要多加小心,我们的力量本来就弱,不要因为我们的鲁莽再遭受大的损失。”沈衿提醒道。
又谈了一阵,他们便分头去忙碌了。
那几日,整个四合院内灯火通宵不息,人人伏案,个个执笔,恨不能让笔尖生出刀刃来,好斩杀掉朝廷里那些卖国求荣的贪官污吏和贪婪无厌的俄德洋鬼子。
沈衿还将消息寄到各外国报馆,进一步增强中外舆论的压力。
最终,恼羞成怒的慈禧还是下令将陈荩绞杀。
陈荩年仅三十一岁,便殉职身殁,在狱中写下的两首明志的血诗也因种种原因而未留存下来,他始终不向清廷低头,以示自己揭露之事确凿无疑,激起了国人的激烈反对,英、美、日等列强对于俄德企图独吞中国东北、山东的行为极为不满,提出交涉。
在舆论压力和列强干涉下,清廷官方没有在中俄密约上签字,也就是不承认密约条文,但俄国还是根据李鸿章的署名实际上获得了修筑铁路、占据大连旅顺港口、驻军等权益。
换言之,就算没有条约,沙俄军队也有能力随时进入东北,根本无需给清廷打报告。
清廷倒是对德国提出的索取胶州湾和山东权益的要求进行了干脆拒绝,比较而言沙俄可以对抗日本,德国对于清廷来说,除了练兵购买武器外,再没有多大用处。
但纵观此前历史,沙俄对中国在领土、资源等方面的蚕食损害程度,绝对可以冠甲于列强了,日本不甘落后,后来居上,把最令人发指的灭绝人性之残暴留在了中国大地之上。
得到陈荩遇害的消息后,康梁二公组织了一次秘密的悼唁,地点在京郊一处偏僻的宅院,主人是一名忠实的维新派人,四处经商,与沈衿关系笃厚。
其间,沈衿按照康梁二公指示,将买通狱卒获得的陈荩遗物和一些银两,郑重地交给了办事可靠的陈正元,由他亲自送到了陈荩家中,安慰其家人,如京城无其亲人,就想办法派人送到老家。
曹旸、吴玄闻讯赶来,参加了悼念,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维新派人士聚集一处,更是第一次见到康梁二公,听到了慷慨激昂的演说。“仰观国之所以兴,俯察国之所以亡,殷鉴不远,历历在目,却还要如此这般,国家还有什么希望?”
议论声、哀叹声此起彼伏,嘈杂交织,嗡嗡嘤嘤。一盆带着刺骨冰锥的冷水浇在了维新派人身上,戳进了心里,几缕光亮突然被乌云翳蔽,云厚得连闪电也击不开缝隙。
此刻,陈荩的哀喟依然回荡在曹旸和吴玄的耳畔,那是不甘心的魂灵在抗争者心中激起的涟漪。
康梁二公勉励大家说:“自古以来,革故鼎新都是难事,力推者和参与者都要面临风险,秦之商鞅、宋之王安石就是明鉴。内忧外患之时,不变法就不能解国之危难。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若以吾躯成维新大事,换国富兵强,我当仁不让。”
“开弓没有回头箭。站在这里的,不是百无一用之书生,都是血性男儿,自然个个当仁不让。”沈衿大声说道。
“炉膛里填上柴,架起火,我们就要来个治国为政烹小鲜,顾忌老古董似的守旧派,那谈什么变法。”有人附和道。
屋内众人皆站得笔挺,那股精气神又流遍全身、涌入头顶。
陈正元抱着陈荩的遗物,只觉沉甸甸的,那是一种油然而生的责任产生的份量。
曹旸和吴玄记起来邰琪的勇敢无畏,一股热血在心田沸腾。
所有人都信服于康梁二公的话语,折服于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概,他们懂得,如果过多考虑明天的结果,那今天的事有几件是值得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