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Case4.声东击西的重逢(1)(2 / 2)
惯性的作用下,柯南又往下滑了几十厘米,指尖在裂口上拉出了五条血痕。
堪堪稳住身体的他心有余悸,转头望了一眼身下。木箱的碎片隐没在一片黑黢黢的阴影里,连轮廓都看不见了。
“……”
他收回视线,抓着墙面上凸起的碎砖,终于翻过了这个死胡同。
从制高点往下看去,小巷的出口处正对着一条酒吧,红点的位置就在那里闪烁着。
柯南正眯着眼确认距离,视线滑落到酒吧的招牌上,思绪忽然一顿。
——等等,今晚唐沢裕要去的地方,究竟在哪?
*
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位置的一瞬间,柯南的背后无声无息,被冷汗浸透了。
追踪之前的他也的确考虑过那个问题,当时的他虽然也在鸟矢町,但离目前的位置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想不到在追踪中不知不觉,居然已经被引到了附近!
幸好他反应及时,如果就这么不假思索地追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柯南踩着墙头环视一周,迅速记下地形。
来时的木箱堆已经塌了,返回的路被暂时堵死,他顺着另一边的墙缝慢慢滑下来。在刚刚的眺望中他迅速规划出另一条返回&#3034...
0;通道,只需要先从这条小巷出去,绕进另一条路,后续可以隐蔽身形的障碍物就会陡然增多,只想安全返回的话,难度应该不大。
现在唯一的难点,是怎么通过前面的路口,绕进另一边。
夜幕降临,路上的妖魔鬼怪也一下子多了起来,他的前面是一条隐蔽的酒吧街,间或有踉踉跄跄的醉鬼和车辆开过,柯南躲在路口的垃圾箱后面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这条街稍稍安静下来的时候。
就在这时,前方的路面突然被车灯照亮,长短不一的引擎声自远而近,柯南立刻蹲回了原来的角落。
保时捷356a!
车辆经过路口时,柯南才小心翼翼,探出了半张脸。漆黑的车身在巷口一闪即逝,柯南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屏住呼吸许久,连忙大口喘气。
……组织的人没注意到。
目前的情况已经暂时安全了,他只要……
危险的预兆让他头皮一麻,下一秒,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后脑。
银色的长发,几乎就贴着他的后颈散落下来,他感受到身后冰冷又黑暗的硝烟气息。
柯南的呼吸屏住了。
不对……琴酒的车明明才经过,那身后的人是谁?
柯南的思维从未转的那么快过,不到一秒的时间里,他瞬间判断出对准他的手丨枪型号,制式,口径——
警枪。
孩童清脆的声线变得干涩又沙哑,柯南缓缓挤出一句:“……唐沢裕?”
后面传来了一声低沉的笑,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响起,一只手抬起来,按下脖颈上的变声器。
下一句话,他已经恢复了原来的音色。
“没大没小什么?”唐沢裕微笑道,“叫哥。”
*
柯南紧绷的神经,终于在那一刻松懈下来。
他转过头,“唐沢哥,你吓我干嘛……”
冰冷而坚硬的枪口,却无声地阻止了他回头的动作。
“怎么,”唐沢裕的声音问,“只准你吓我,还不准我吓回来了?”
柯南却察觉到了他动作里的阻拦。
“……唐沢哥?”他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手中的麻醉手表微微抬起。
后脑的枪口一顿,就在这时放松了力道。唐沢裕说:“提醒你做好心理准备。”
同时回身的柯南,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
唐沢裕做的是对的,如果没有他的这句话打底,可能下一秒柯南的麻醉针就要脱手而出了。
他单知道唐沢裕会伪装身份前来——却没想到他居然敢玩得这么大!
他的模样几乎和琴酒别无二致,挺阔的身形,及腰的银色长发,墨绿色的瞳孔和压低的黑礼帽,一眼望去足以以假乱真,只有说话时还是唐沢裕的音色,这还是他关掉博士&...
#30340;变声器以后的结果。
“……”柯南虚弱地说,“真的要这样吗?”
唐沢裕微妙地一挑眉。
虽然外表和琴酒一模一样,可他脸上的神情却还是很“唐沢裕”的,眉眼里有一丝微微的气恼,墨绿的眼眸里却含着得逞的笑。于是这副容貌所自带的那种冰冷的压迫感,就被这神情无声地消解掉了,从柯南的角度看,还能感受到一点微妙的滑稽与错位感。
“我还没问你,”唐沢裕没好气道,“说好的在博士家等我,你怎么又偷偷跑过来了?”
一问到这个柯南就心虚了,因为的确是他没有在意地图没错。唐沢裕却没有继续质问下去的意思,只是抬起手,高举轻放地揉了揉柯南的头。
下一秒,微凉的膏状物糊在了柯南脸上。
“呜哇——”柯南往后一退,“这是什么?”
“你最好别动。”唐沢裕含着笑意的语气里隐隐带着威胁,“怪盗基德的东西,给你稍微伪装一下。”
这句话槽点太多,柯南一时不知道从何接起,唐沢裕已经摘掉了他的眼镜。将膏状物抹匀以后,他又将柯南的深蓝色小西服翻了个面,一番操作下来,柯南已经不会让人联想到毛利侦探事务所里寄住的小鬼了。
失去眼镜的柯南眼神看起来有些呆愣,尤其是肤色变深以后,倒真有点像个普通的男孩子。唐沢裕顺手把他的黑框眼镜折叠别在领口,起身道:“先走吧,回去再说。”
柯南低头戴好眼镜,点了点头。
*
琴酒指节屈起,轻轻叩了叩酒吧柜台。
“一杯龙舌兰日出。”
木质的吧台后面,调酒师识相地低下头去。琴酒没有坐上高脚椅,足足一米九的身高让他可以轻松地背靠吧台,手肘随意地撑在上面,静静地看着远处。
酒吧里氛围安静,昏暗的光线下,慵懒的蓝调徐徐流淌。卡座和小桌都隐没在更远处深重的黑暗里,只余边缘泛着微光的轮廓。
酒吧里三三两两,来的人并不多。
“大哥,我还是不太明白。”伏特加坐在高脚椅上,他体型矮胖,沉重的外表让他和高脚椅的组合远观起来像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红酒杯,底部垂下了两只短短的腿。
他双手撑着台面,以此来维持坐姿的平衡,低声问:“之前的那个警察,为什么不直接解决掉?”
“因为没有必要。”琴酒淡淡道,“从他的角度,什么都不会看见。”
“可是他看到苏格兰了。”伏特加说,“他以前不就是个公安吗?万一有人认出他了呢。”
“——相互认识。”琴酒几乎以饶有兴味的语调,缓缓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组。
他不置可否地问:“所以呢?”
玻璃杯底和木质的柜台碰撞,闷闷的一声响。调酒师砰地放下调好的酒,擦着空杯子便转到对面去了,伏特加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当即闭口不言。
于是琴酒嗤笑一声。...
“苏格兰‘曾经’是个叛徒的代号。”他说,“记住这点。”
伏特加哪能听不出这句话里的意有所指,立刻老老实实地乖乖点头。
频道里响起了滋滋的电流音,似乎有谁打开了话筒,却并没有急着说话。
忽轻忽重的底噪仿佛女人沉重的喘息,琴酒便没有再管伏特加,抬手调整了一下音量。
“基尔。”他问,“那边发生了什么?”
粗重的呼吸声仍在继续,片刻后,水无怜奈的声音颤抖道:“不,”
“……没事。”她似乎深吸了一口气。
紧接着,因信号干扰而产生的底噪也消失了,水无怜奈的一端一片寂静。
琴酒眉头微皱。基尔的语气可并不像一个安然无恙的人,发生了什么才让她突然打开耳麦,又在几秒内回心转意,拼命为对方遮掩?
他看着吧台上摇晃的酒液,眉头微微皱起。就在这时,酒吧的后厨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
叫声之凄厉刺耳,只一下便足以贯透耳膜,酒吧里待着的人,不约而同地往声源的方向撇去。空气里弥漫开不安的骚动,伏特加也下意识看向琴酒,却发现对方无可无不可地靠在吧台上,肩膀微微地下沉了一个角度。
这代表直到现在,琴酒的力道都是放松的。
调酒师早已扔下酒杯,匆匆往后台的方向去了。声音在尖叫后沉寂两秒,紧随其后的是模糊的喊叫,伴随着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
“大哥……?”伏特加小心翼翼地请示道。
他目光时刻关注着琴酒,自然也没有错过他嘴角的一抹微微挑起的笑意。
伏特加整个人都是迷惑的:都这种时候了,为什么大哥还笑得出来?
琴酒敲了敲吧台。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管那杯一开始就调好的酒,片刻后他说:“我去后面看看。”
“大哥!我也!”
伏特加立刻跳下高脚椅,不等他追过去,琴酒已大踏步匆匆走了,银白的长发在转角一闪而逝。伏特加一时没有跟上,只得两腿一蹬,悻悻然坐回座位。
后厨的骚动渐渐平息,很久都没有动静传来,看来刚刚的只是意外。随后脚步从后方转回吧台,琴酒一在衣袋里拿着枪,靠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伏特加连忙问:“大哥?后面怎么样了?”
“解决了。”
唐沢裕从容地低沉回应,他反手拿起了吧台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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