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2 / 2)
这是重生后第一次来到这里。
上一世入魔后,她无数次梦到这里,梦到过坐在梅树下抚琴的君无渡,这是她无数次拼了命都想要回到的地方。
如今再回来只觉得心情异常的平静,以往熟悉的环境如今对于她来说格外的陌生,像是在欣赏一个即将路过的风景。
提步穿过梅林迈入大殿,她不再像上一世那一般语气热烈地唤着师尊师尊,兴冲冲地朝里冲。
而是站在偏殿外规规矩矩地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儿,没有反应。
南枝耐着性子再次敲了敲。
隔了约莫有半盏茶的时间,君无渡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何事?”
声音冷淡,只是南枝却敏锐地捕捉到语气里不同以往起伏,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所以显得几乎微不可查。
这是又毒发了吗?
九重焚天毒的药效霸道无匹,发作时犹如最顶级的春··药,且无药可解,要么放纵自己找人合修一点点解除药效,要么压抑到爆体而亡。
其他任何一个人身中这样的毒药,南枝相信绝对忍不住猛烈的药效会选择放纵,然而唯独君无渡不可能,在上一世惊鸿仙子提出找女子与他合修拖延时间寻找解药时,君无渡宁愿选择亲手毁去自己的肉身修为,也没有接受她的提议。
真真是严于待人,苛责待己的狠人,不过这样的狠人却是为了守护天下苍生。南枝虽说不再对君无渡有半分遐想,却还是对这份信念肃然起敬。她是个自私的人,如今只想保护好自己护好周小一和阿姆,她也没本事扛起那么重的担子。
收回思绪,南枝也不像曾经那样推门而入,而是站在门外扬声说道:“师尊,弟子需出门半月采药,特来请假。”
房间内,君无渡半坐在床榻上,一头散落的青丝盖住了因为里衣松垮而露出的肩头,他面色潮红,嘴角的鲜血逶迤地滑过喉结。
肉眼可见的汗水浸湿了雪白的里衣,单薄的布料变得透明,紧贴着肌肉分明的修长身躯。
压抑地低咳了一声,颤抖的指尖拢了拢滑落在肩头的里衣,吃力地交叠好衣领直到如往常般严丝合缝,手臂便再也无法撑住般地落在了榻上。似乎这个简单的动作花光了他所有力气一般,他大口喘息着,胸膛急剧起伏,白玉般的脖颈处青筋暴突看起来像是隐忍到了极致。
直到灼热到几乎能焚烧一切的热·潮终于散了些,他浓密的睫颤抖着,吃力地擦干净嘴角的血痕,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如此便和平日里看不出两样了。
要是听不到回应,南枝就会不管不顾地推门而入,教训过几次却还是会犯这样的错火急火燎得总是没得半点耐心。
君无渡那一双泛着红痕的凤眸看了眼房门,兀自又垂了下去。
像是习惯性地等着失去耐心的南枝推门而入。
百无聊赖的南枝把院子里盛开的兰花数完了,还是没有等到君无渡回复。
她还等着这会就下山呢,再拖下去太阳都要出来的。
有些不耐烦地挠了挠脸,再次唤道“师尊,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君无渡掀眸,盯着依然紧闭的房门缓了缓神,到现在南枝还站在门外不似从前那般冒冒失失不知礼数地闯进来。
这次竟如此乖巧?
看来上次的处罚终于让她长了些记性。
本想像对待其他人一般立刻赶走她,但他深知南枝闯祸的性子,而且即便他此刻不让她去她也会想尽办法偷摸着下山,想到头疼的南枝,君无渡不得不强忍着提起精神。
一波猛烈的热··潮却再次上涌,君无渡重重地闷哼了一声,旋即又咬着舌尖死死地压了下去,他单手撑在床榻上微弓着腰,眼尾发红,无声地喘·息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自己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常才问道:“你可知仙门大比快要开始。”
“弟子知道,师尊放心,出门采药弟子也会每日修炼。”南枝平平直直地回答道。
一听这恭恭敬敬的不带情绪的疏离语气,那九重焚天毒都没有弄皱的眉倏地起了细小的折痕。
原本还认为经过那场严厉的惩戒,她应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却没想她明显竟还在不服气。
他是她的师尊,教导她约束她有什么错,难道任由她野蛮生长?
所有弟子中独独只有她不省心,到现在竟还在使小孩子脾气,不过是给的教训还不够罢了。
剧毒本就让他气血翻涌得厉害,此刻就连眼尾都逼出了胭脂的绯色。
修长的手指骨节泛白,他抓紧了褥子盯着紧闭的门板,想如往常般训斥于她,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来。
他想起南枝浑身鞭伤交错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模样,兀自阖眼问道“你的伤,如何了?”
怎么这么多话,八十鞭会是什么后果,难道他不知道?
她只想请个假,难不成还要假装师慈徒孝?
南枝盯着门板翻了个白眼,嘴上却依然恭敬地说道:“多谢师尊关心,弟子身上的伤已经全部愈合了。”顿了顿,像是想要快点结束这样的话题追问道:“师尊,你可是同意弟子请假了?”
即便是压抑还是能听出她语气里的不耐烦,君无渡内心陡然升起了不快。
转念一想她小孩子心性,即便心里有气只要过段时间便又会和从前一样,遂不再多想,说了句“去吧”便阖上了眼。
南枝站在原地对着门行了一礼“多谢师尊。”
说完,转身就走。
想到自己去鬼市后就能买到大把的高级引雷决,届时说不定能迈入金丹期,筑基八年,她实在是太期待那一天了。
笑容止不住地扬了起来,她眯着眼,脚步轻快。
脚踝的铃铛感受到了她的喜悦,‘叮铃铃,叮铃铃’无风自动了起来。
清脆的铃声传到君无渡的耳里时,他倏地睁开了眼。
这铃铛有多久没有再响起过了?
不过下山采药就值得她如此开心,以往她不是最喜待在春山烟欲收的吗,如今竟这般迫不及待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