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心惊胆战(2)(1 / 1)
屋里一时静下来,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我确实被廖建忠的话弄糊涂了,甚至有些惶恐。祖父从来都教育我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许因为我家世代行医,医者父母心,总觉得所做的一切都很自然,往往医治好病人会心里很高兴,却不在意病人的千恩万谢。所以,我对于救人并没有多大的回报期望,但救人本来是件好事,更何况救的是侯爷府千金。如向冲的话,这件事对于锦衣卫来讲,那可是莫大的荣誉,之所以这么讲,是因为我听说当今皇上不喜欢锦衣卫和东厂,锦衣卫一直被冷眼看待,以至于十几年来锦衣卫从上到下做事都如履薄冰,能够不被皇上训斥就已是好事了。天下臣民都知道皇上只有一个老婆,而且皇帝对皇后言听计从。皇后一直恪守着贤妻的形象,不干涉政事,但偏袒娘家人的事情总是有的,皇后的兄弟们都跟着借了光,皇帝不仅仅是厚待,简直是爱屋及乌。我无意中救了宁溪小姐,估计皇上是会知道的,这无疑是给锦衣卫添了彩,难道错了?当然,这些事情,很大一部分是向冲事后和我偷偷说的,向冲期待我们能够因此而飞黄腾达,当然他确实升了职,而我只想到救人,无论以前是郎中,还是现在的锦衣卫身份,我都本能会去做,别的想法真没有。
廖建忠似乎看懂我的心思,沉声道:“你们救人没有错,只是,我们忽略了那个准备刺杀侯爷府千金的人是谁?!”
那日,顾大有带着向冲回来,满脸的不高兴,说被东厂的人欺负了,他们是奉命调查侯爷府千金被刺一案的,也就是明着去做这件事,寻找那位算命先生。他们把目标定在侯爷府周围,看看有没有闲杂人等,寻找一些线索,最主要的,是询问侯爷,最近得罪什么人没有。不想,刚到了侯爷府附近,就遇到司伦,他本该在南镇抚司,却说自己借调到东厂,顾大有说来调查,当下就被司伦极力拦阻,说这事归他们负责,而且这是司礼监的安排。这难免让人心生疑惑,明明是锦衣卫负责,偏偏东厂介入,固然司伦在东厂当值,但他更是南镇抚司的人,大家当时分析,认为东厂有邀功的心里,只是更加鄙夷司伦的为人。
接到这个案子,廖建忠就想,见过算命先生的人,除了向冲就是我,再有侯爷府的几个家丁,所以,廖建忠多留了一个心眼,安排我做暗线,果然一夜之间,向冲被害。想来,确实和这件事有关。
我心中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但又觉得不可能。而廖建忠说着,把一个腰牌递给我,我一愣,那正是我的腰牌,被那个女子给拿走了,怎么会在廖建忠手里?
面对我的疑惑,廖建忠苦笑一声,道:“这是另外的事情了,不仅仅柳清风,还有那个余七,之所以能逃出去,就是因为有人发话,放了他们。”“司礼监吗?”我脱口而出,这也是大家的猜测,廖建忠很激动地点点头,道:“这腰牌是别人送进来的,堂堂锦衣卫,如履平地,我们却不能追究什么,都是交换,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那一夜发生太多事情,柳清风跑了,余七跑了,包松遇害,向冲遇难,而且还有东厂插手侯爷府刺客调查。我们本来能做成许多事,如今看,嗨,都算了吧。”廖建忠有些痛惜,继而又抬起头来,道:“但有一件事,目前看虽然有些眉目,但还是摸不到头绪,就是刺客的事情,不瞒你,我和几位兄弟都想到了你,你也许会是下一个向冲,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我只觉得后脊梁发凉,我还没到十八岁,难道就这样了,我不敢想,那晚自己冒失地出去,不仅丢了腰牌,还跑到东厂,见证了包松遇害,我现在能够坐在这里,连我自己都不敢想事态有多么严重。
廖建忠看着我,说:“其实你还是一个孩子,路还很长,但你这几天的经历,确实非同寻常。锦衣卫讲究的是忠诚和情义,如今,朝廷更迭已是必然,锦衣卫的将来,也是变化莫测,所以,抓到真凶是我必须在这几天完成的事情。你是张公公托付给我的,我势必要保护好你,但有时候,我事情太多,也是顾不过来,所以,你要小心。我看过你的身手,还算不错,好自为之!”
我十分感动,心想自己认怂未免让他笑话,何况我未必会有问题,当下拱手道:“我不过是乡下的野小子,能够得到您的照顾,真是三生有幸。怕死是不假,但事到临头,也豁得出去了。”廖建忠一笑,道:“哪里话?我也和你一样,都是从乡下上来的,只不过,人要善于把握机会罢了!事情未必那么严重,只是我考虑多些,谨慎是应该的。京城不同于别处,三教九流,啥人都有,我们虽然是别人口中的上差,但其中的辛苦,只有我们清楚。”
顿了顿,又笑道:“听说你去诏狱救了一个人?”我知道说的是高德正,连忙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他依旧笑笑,道:”这事稀松平常,你不要太紧张,只不过你收了那么少的银子,答对锦衣卫恐怕都不够,你将来是要做大哥的,呵呵,这样吧,我给你一张银票,你分给各个兄弟吧!”
我听了,顿时人傻在那里!原来我的一切,都在廖建忠的眼里,他并没有介意,只是淡淡说道:“我和你一样的,每天的所作所为,都被人记录着,就是南镇抚司,不过,这次他们没有干预,只是简单写了一个报告,干我们这行的就是这样,有时候监视别人,有时候却被别人监视,记住,谨小慎微,比什么都好!”
他一脸宽厚的笑容,恰如黑暗屋子里进来一束阳光,我也渐渐被他所感染,人生总是从懵懂开始的,跌倒爬起都很正常,只要努力就好!
向冲死了,弄得大家都很紧张,特别是我,虽然廖建忠一再叮嘱我,要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我如何能做到,我总觉得有人盯着我,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一直保持高度紧张。
锦衣卫里很快传出话来,最近会提拔一批人,说皇上吃了龙虎山的丹药,身体好了许多,说要大赦天下,同时,给大明朝廷上下加官进爵。随着大家的交头接耳,这个消息越发传得快了,以至于锦衣卫上下都显得神秘而浮躁。
这几天,宁博阳和哈代一直陪着我,哈代是怕我伤心,而宁博阳总是说我最有机会上位,我的底细慢慢让大家知晓,所以,很多人对我恭敬不少,我心态趋于平和,想到了自己来京城有段日子,应该去拜会一下张公公。
我的想法只是偷偷和宁博阳、哈代讲了,他俩一起摇头,哈代说花十春发话,不准我擅自离开锦衣卫,而宁博阳则说,张公公等人天天陪着太子爷在深宫里,轻易是见不到的。
我想也是,自己算什么呀,冒昧前往,只怕人见不到,还落得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