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复活的代价(1 / 2)
这个声音在一堆幻境太过突出,亚伯忍不住回应。
“你说什么?”
离开冥府,他的语言系统恢复,无论亡灵语或古人族语都听不懂了。
神秘人旋即换了一口不那么纯正、类似方言的依兰语,咬字古怪,听上去分外高高在上。
“停下,和我血脉相连的后裔!”
亚伯一惊,没想到能在冥府得到有关亲生父母的消息,但他早已不在乎了,不如说,他反倒认为家庭是一个负担。
假如亲生父母在亚伯需要的时候弃他而去,现在他们有什么权利,在未来的任何时候来找他们的儿子呢?他没有东西可以给他们,也没有东西给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家族里的任何人。
“不要套近乎,也不要透露你的身份。我不感兴趣。”他冷漠地说。
“呵呵。”
神秘人既不生气也不惊讶,亚伯感觉有什么东西搂住他的肩膀,诱惑的呼吸般顺着他的脖子流下来。
“关于我个人,没什么可说的;不过,你作为超凡力量者,我的血脉,真的舍得放弃一个接触法则碎片、得到大量灵性的机会吗?”
亚伯想挣脱神秘人的禁锢,灰烬行者也竖起屏障,对方却不依不饶,阴柔的声音近乎钻进亚伯的耳畔里。
“莱茵城的深处藏着黄金……”
终于,亚伯放弃了抵抗,他恐怕被某个强大的亡灵缠住了,但对方处于“死亡”的状态,只要不转过头,在提灯女神的监视中,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怎么你才能放我走?”
“我的血脉,你好像完全猜不到我的身份。难道现在的依兰王国,洛森堡家族已经落魄至此了?”
意外听到金狮子的名号,亚伯撇了撇嘴:“你到底什么时候死的?五十多年前,封建领主的势力被连根拔起,托因尔国王砍下了最后一代洛森堡亲王的脑袋——这个家族早就灭亡了!”
“啊……”
神秘人发出一声呻吟般的叹息。
“我就知道,她是个心狠手辣的恶魔!”
亚伯不接茬,他自顾自地说:“我的名字是维洛亚·凡·威登·苏落尔特·凡·洛森堡,历史书上的‘西得萝·托因尔的秘密丈夫’。没错,我就是最后一任洛森堡领主、被自己儿子吊死的父亲、依兰王国建立的踏脚石。”
他竟然是洛森堡末代领主?
那岂不是意味着……我流淌着洛森堡亲王的血脉……
亚伯有过无数次家庭的幻想,却从未将自己和这个傲慢、古老、高贵又不幸的家族联系在一起,可惜他们在葛汉特大屠杀中分崩离析,况且,王庭贵族的私生子多如牛毛。
两百年前,只有西得萝·托因尔一个银发绿眸的人,两百年后,除了弗拉芒大区和列吉城,几乎所有的依兰贵族都长着银色的头发和绿眼睛。
由此可见,贵族的血脉本就会扩散、并不稀奇,亚伯估计他的双亲指不定是某个洛森堡亲王跟情妇乱搞的后代,又跟别人乱搞生下了他,扔在橡果村。
呃,好像没什么了不起的。
说不定这就是他精神力强大、修炼呼吸法速度又快的原因呢!
真相大白,亚伯心底毫无波澜,甚至对面前窝囊的老祖宗翻了个白眼。
“你好像挺光荣的。”
“为何要感到屈辱?哼,我根本没有死,真正杀了我的是……”维洛亚·洛森堡的话戛然而止,“不知在冥府徘徊了多久,你是第一个抵达这里的灵魂,说实话我还以为没人能来了,毕竟我的后代没一个有突破法则的天赋。”
亚伯想:我离法则远着呢!但他不出声,静静听着。
“依兰王国建立后,我一直藏在布若塞尔宫里,守护着莱茵深处的宝藏。然而我的死亡把一切计划都搅乱了!”
维洛亚的气场狂乱波动,作为一个亡灵,他确实挺激动的,看来这次死亡伤他不轻。
“我相信那个杀死我的凶手一直在宝藏附近徘徊,寻找着开启它的办法。如此一来,我也没必要封闭它了。与其拱手让给终将找到办法的她,我的血脉!我宁愿你成为它的继承人。”
“你真有这么好心?”反正走不了,亚伯被勾起了好奇心。
“对于我的血脉,为什么不呢?反正我没有机会回到尘世间了,不如把我的财产交给你,也好过交给托因尔家族,或是别的超凡力量者。”
“……你怎么确认我是你的后代?”
“在你身上,有和我灵魂项链的气息。如果不是你路过此地,我根本无法从混乱的叶法兰规则中找到苏醒的定位。”维洛亚叹了口气,“洛森堡家族已经覆灭,你看上去也不想跟它扯上关系,我只希望拿到宝藏后,你能答应我一个愿望。”
“好吧,您说。”
“假如世界上还有其他洛森堡族人,请让他们当上依兰的国王。”
亚伯嘴角抽搐,大哥,你的愿望不妨再“轻松”点?
“不好意思,没那个能力。”他如实道。
“你会有的!”
“叮当。”
清脆的声音在亚伯的耳畔响起,一把金灿灿的钥匙从后方伸到面前,银环的边缘镶嵌着一颗美丽的祖母绿,异常尊贵。
“这就是……”
情不自禁间,亚伯想伸出手摸摸它,然而当他产生这个念头的瞬间,这把钥匙忽然变得透明虚幻。
亚伯的五指穿透了它——准确的说,是被它吸了进去!
这根本不是钥匙,而是一面镜子!
随着亚伯的靠近,它倒映出一张英俊的面庞,金发碧眼,神情威严,赫然是油画里末代亲王维洛亚·洛森堡的模样!
不好!
不等亚伯甩开镜子,维洛亚的倒影冷笑一声,顺着手指,如同蛇一样钻进了亚伯的体内,直奔灵魂核心而去。
天旋地转的眩晕包裹了亚伯,强烈的不适感遍布全身,灵魂从眉心被人撕裂一个大口,他发出痛彻心扉的惨叫,仿佛有人用尖锐而细长的针顺着他的脑袋一点点地、耐心地插入,剧痛潮水般地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