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Sluwheid（2 / 2）
你们贵族真会玩。
领袖骑士不但花时间指导亚伯的马术，还在轮换马匹时与他交流剑术，亚伯心底警钟大响，生怕对方有所图谋。
好在不同于陌生的超凡力量，马术和剑术可以先学了再说。
达文森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可他教导的是亚伯略知一二的技术，亚伯知道对方确实在纠正自己错误的习惯，并介绍着一些比较著名的击剑套路、用力方法和移动姿势。
用餐之际，领袖骑士拉着亚伯加入骑士们的讨论。
虽然亚伯一直对贵族抱有偏见，不得不提，领袖骑士的言行举止很难令人厌烦；其他贵族也大大刷新了亚伯的认知，他们从没露出看不起亚伯的眼神，就当他是个街边偶遇的同龄人，既不鄙夷，也不“特别关心”。
有时，他们甚至因亚伯的学识肃然起敬，发自内心地赞赏他。
不像练兵场另一侧的陪练，仅仅是远远看见亚伯成为骑士的一员，就开始散播嫉妒的谣言蜚语，最终被达文森阻止。
“先生们，打扰一下，我无法对各位的污蔑坐视不管。”
达文森的绿眼睛冷冷地扫过嚼舌根的骑士陪练们，他们如同被莫杜萨注视，像是鹌鹑般战战兢兢，让出了自以为的始作俑者，低低垂下脑袋，尽量引导领袖骑士的目光看向他们的同伴。
“骑士大人……”终于，有人受不了他的目光，哆哆嗦嗦地说着话，“我、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说谎言的，你必灭绝。好流人血弄诡诈的，都为月神所憎恶。”
陪练们脸色煞白，汗珠一颗颗滚落，差点没跪到地上，恨不得穿越到五分钟前掐死那个气焰嚣张的自己。
达文森挥了挥手，骑枪在沙土上划出一道线。
“兰斯是一名正直强大的战士，他用他的实力证明了他的资格，无愧于依兰骑士的头衔和名誉。我不希望再听到这些恶语，我禁止你们用狡猾的舌去猜忌他，那么，我相信各位的品德。愿月光指引你们。”
亚伯看在眼里，心驰神往。
多么高贵优雅的处理方式啊！不见一滴血，却令人心服口服，永不再犯！
亚伯逐渐理解了下城区超凡力量者清一色的选择，如果一个人黎明时看见了光，他就不会在黄昏时死去。
“哼。”
冷哼声从树荫处传来，亚伯循声望去，一双不友好的绿眼睛野猫般地回瞪了他。
那是坎特少爷，他的伤势尚未愈合，只能观战。
事后亚伯才知道，一切的源头全是他的错，坎特少爷也有个“bezet”木牌，吃饭时被另一位骑士陪练偷走了，而年轻人恰巧挂着亚伯赠与的木牌招摇过市，坎特少爷瞬间发飙，揍了这个倒霉蛋一顿。
始作俑者刚想转身就走，后者又说话了。
“别以为您过得很好，该死的平民。”他说，“达文森不过是想把您送上保守派的战场，尽管等待它的只有坟墓。”
亚伯停住脚步：“您在对我说话吗，少爷？”
“废话！”坎特少爷怒道，“老子又不是贾斯珀那个臆想症！”
“好吧，愿闻高见。”
几天的相处，亚伯在下城区养出的戾气慢慢减弱，就连橡果村贫困生活锻炼出的警戒心和愤世嫉俗也淡化了许多。
贵族们风趣幽默，从不为了生存斤斤计较，他们向亚伯展示新奇的小玩意，分享着有趣的国外见闻，告诉他宫廷里繁琐的礼仪，还经常自嘲地说着笑话呢！
夜深人静时，亚伯望向窗外，不免希望维舍男爵慢些回来。
偷走油画以后，他势必又要回到臭气熏天的下城区，听着各种恶俗不堪的笑话，嘴边不得不挂起最恶毒的脏话，以防他人看轻自己。
这让亚伯怀疑他的目的是否值得。
他为了赏金奔波，是希望下城区的人过得好一些，
因为善良，他必须残忍，忍受着糟糕的孤独，指不定要迈向更灰暗的未来；下城区的平民因此恐惧他，贵族听说后却称赞他的伟大和无私，认可着他的事业，并鼓励亚伯掏钱创办更多的孤儿院。
说不定。亚伯自语，我应当改变自己，融入上城区，至于下城区……不可能有人打心底愿意成为它的一员吧？
无视亚伯的冷嘲热讽，坎特少爷继续说道：“那我要说，你是个蠢货。”
“咯吱。”
亚伯咬住后槽牙，保持达文森式的微笑：“您似乎忘记您为什么骑不了马了。”
“不仅如此，你还是只软脚虾，我打赌海虹比你有骨气。”坎特少爷轻蔑地笑道，忽然话锋一转，“曾经，贾尼达里城外的永冬之森里有不少野狗。”
亚伯眯起眼睛，手指放上冰雪复仇者的把手，无声地威胁着。
“但我的父亲大人上任后，它们迅速销声匿迹了。因为他知道，不听话的野狗，就忠诚心来说，远不如驯服的猎犬，但敏锐的嗅觉和出众的能力无可否认。与其让他不怀好意地徘徊在森林中，不如拔光他的牙齿，留在身边。”
坎特冷冷地盯住亚伯，歪起的脑袋像是打量猎物的螳螂。
“我告诉你，兰斯，人类的激情中最强烈的一种就是渴望被钦佩和尊重。可惜，这种激情是没有根据的废物；激情是缺乏理性和信念的体现，所以政治和宗教几乎总是充满激情。”
亚伯一愣，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如果你还想不通，我再告诉你一条信息。”坎特少爷抱着双臂，“那个人就是达文森伯爵的儿子——私生子，不过正慢慢变成第一继承人。明明即将摸到正式斗师的边缘，却来菲勒尔城堡这个新兵训练场真是委屈他了。”
“你在向我寻求保护？”亚伯忽然说。
“有时候你狡猾得令人想杀了你。”坎特嗤笑着，“可惜，猜错了！自以为是的蠢货，我根本不想继承那个混账老爹的一枚铜币！”
“什么？”
“你听过逆月教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