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初次约会惨遭“空城计”(2 / 2)
这次她竟很快回复:“前天你不是来了吗?”
我说:“那天我没见到你,不算的!”
她接着回复:“随便吧!”
……
从学校回来,她就像这样,对我的态度突然变得冷漠,这与之前我们在短信上的“亲密”互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时,我琢磨着:或许这是正常的,毕竟女孩子都是含蓄的,更何况虚拟的世界不同于现实,总要给她一些时间来适应!
因此,我把她短信中模棱两可的“随便吧”,当成她欣然接受的“那好吧”!
第二天,我依然带着复杂的心情来到她家。这次,依然是小妹开了门,但她不等我问,主动供出:“我姐在家!”
听到这话,我心里像是吃了蜂蜜一样甜,但又刹那间紧张了起来,只觉血液猛往脸上流淌。
进入屋内,只见阿梅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她扎着一个简单的马尾辫,穿着一件白色的卫衣,搭配着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端坐在那里,仿佛在特意等待着我的到来。
走到她跟前,我的心跳如同击鼓,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仿佛被寒风掠过而冻住了一般。她抬头看我,脸颊微红,略带拘谨地说道:“你来了!”
我努力地调整了一下呼吸,却只憋出一个字:“嗯!”
她示意我坐下。
我鼓起勇气,从袋子里取出那朵玫瑰花,有点颤抖地递给她,羞怯地说道:“阿梅,这是我送给你的花。”
阿梅看了看我,然后瞥了一眼我手中的花,不自在地说道:“为什么送我这个?”
我硬着头皮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殊不知,这个心意有点皱巴!
她勉强接过玫瑰花,并匆匆将它放在沙发的角落里,让它消失于视线。当时,我不禁感到阵阵失落。
为了缓解现场的尴尬,她为我倒了杯热水。我把水杯捏在手里,让那双无所适从的双手,终于有了安放的地方。幸好杯子是玻璃材质,要不然非得给我捏出异形来。
沉默了一阵,空气变得有点凝固,她尴尬地说道:“你吃了吗?”
我机械地答道:“吃了!”嘴巴好像被凝固的空气用胶布封住了一般。
除了送花不利备感失落外,让我杌陧不安的是:我们之间的对话,怎么总是不能按照我事先构想的问题出牌?倘若这样下去,今日必又搞砸!
突然,我不知哪来的勇气,果断地按照几天前在纸上准备的话术,主动说道:“阿梅,我们出去散步吧?”
听了这话,她略显慌乱地回应道:“不用了吧,我们在这里挺好的!”
我稍作停顿,努红着脸,说道:“外面空气新鲜,‘交流’起来比较自然。”
之所以“顿”了那一下,是因为我在努力回忆着,前几天用红笔另作标注的部分——当遇到拒绝时的应对话术。其中,“交流”一词,便是照本宣科的后果,显得特别书面化;另一方面,我并未考虑到实际情况的变化,因为外面除了所谓的空气新鲜外,也很冷!
果然,她略显为难地说:“外面很冷!”
我坚持道:“你多穿一点!”
在我的再三邀请下,她勉强同意与我一起出门。
我按原计划,约她去惠安科山公园,这个公园距离她家一公里左右。对于这个公园的选择,我事先对比过县城的几个大大小小的景点,认真权衡了各自的利弊,最终认定这个公园是最适合漫步的。
当时,外面冷风凛冽,寒气逼人,阿梅冻得直打冷颤,嘴唇甚至有些发紫。然而,我的额头却不停地渗出汗水,这些汗水在寒风的吹拂下,让我感觉更加寒冷。
走在路上,我试图与她并肩而行,但我发现自己肢体僵硬,好像被控制住的机器人一样。
走了一段路后,我们都保持着沉默,就像冬天的夜里一样漫长而寂静。最终,还是她主动打破僵局:“你回家这几天,都在做什么呢?”
我好像落水的旱鸭子获得了救生圈一样,又像是押中了考题的孩子,稍稍放松地答道:“回来这几天,除了在家看书外,就是给你发短信了,这就是我每天的全部。”
“一天就干这两件事,难道你不用吃饭、睡觉吗?”阿梅露出了难得的一笑,但与初次见面时的那种自然和灿烂不同。
如此寒暄了几句,之前那尴尬的气氛,略微有所缓和。
当时,我窃想如果自己能牵着她的手,那将是何等的幸福!
思想,是行动的指引。于是我想方设法,左右预设着各种合理的方位,上下寻找着最佳的时机,最终我硬着头皮朝她靠近。虽然我们靠得很近,但是我的手却不听使唤地处于僵直状态,这种情形,就比好瘫痪者苦于自己不能动弹一样。
走到科山公园,我们向上攀登着石阶。其实,感情就像登山一样,只有当两人的步调一致,才能并肩前行,共同欣赏路途上的风景。如果其中一个人只顾着加快速度,另一个人可能就会体力不支。很多时候,你以为对方会一直等你,但事实上,对方早已离开,去追寻更好的风景。
在半山的一个石亭里,我们坐下休息。望着石壁上,分布有宋明至近代的摩崖石刻,字形大小错落,笔画苍劲有力,这是历史的见证。我憧憬着,如果此刻自己能抚摸一下阿梅的发梢,那将成为我心底一个永恒的回忆。
我甚至还大胆地幻想着,如果自己能抱抱她,那该是多么的幸福!虽然泉州的冬天没有下雪,但很适合营造《冬季恋歌》的浪漫氛围。虽然彼此之间还缺乏深厚的感情基础作为牵引,但如果这个拥抱能为阿梅带来一点温暖,也算是一个美好的善举。
想象是丰满的,但现实很骨感。阿梅不但不像初次见面时那样大方与热情,甚至还如外面的天气一样显得冰冷。而本就拘谨的我,见此“突发”状况,手脚的僵硬,更是变本加厉。
当时,我们在亭中的石椅上相对而坐,低头不语。我的心堵得像便秘一般,我的嘴更像是塞满了东西,提前准备的台词,在这里全然变成了哑剧。现场相当尴尬,阿梅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主动去打破沉默,而是任由那紧张的气氛,在彼此身边蔓延着,甚至有点像当年美苏的冷战一样。
有时候,我们努力拾阶而上,试图把爱情抬升到一定高度,但最后却发现一切都已改变,风景变了,心情也变了。
一座海拔不足300米的“低”山,我们竟然爬了一个多小时,这一个多小时,不只是漫长,还有煎熬!
下山时已是中午,我们的肚子都饿得咕咕作响,我试探地问她:“阿梅,中午了,你想吃什么?”
她不假思索地答道:“随便!”
我底气不足地建议:“前面有家肉粽店,我们去吃肉粽怎么样?”
阿梅点了点头。
于是,我们径直走进了山下不远处那家老牌肉粽店。这家肉粽店,以味道鲜美闻名,在我小时候来县城找我爸时,就曾跟他一起光顾过。
当走进店铺时,我突然热情地指引着阿梅入座,这种刻意的热情,估计让在旁的其他顾客,以为我是店里的服务员。
在点完菜后,我们都低头不语。那时候还没有智能手机,我只能盯着桌上的老旧菜单,好像在努力地校对着上面的错别字。偶尔抬起头来,却瞥见阿梅的脸上有点发红,眼睛也紧盯着桌上的透明牙签筒。
上菜后,我们都吃得很不自在。我像是吃着什么苦药一样难以下咽,唯一的好处便是,可以借着吃饭的动作,吞咽着自己喉咙里紧张的口水。
用餐结束后,我走到收银台想要结账,不料阿梅一个箭步上前,抢着付钱。当时,我们在收银台进行着一场互不相让的“拉锯战”,引得收银阿姨笑着说:“你们男女朋友之间,还那么客气干嘛?”
我不禁低下头,只觉脸部一阵发烫。我不确定阿梅是否和我有同样的感受,但听她不断说道:“你到县城找我,应该我来请客!”
我拗不过她,结果还是她付了钱。这让我前面的刻意热情显得尤为“刻意”,我的脸部霎时变得更烫了。
我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我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积极”?或许是她感动于我从乡下大老远跑到县城看她?或许是她以“东道主”自居,才会这样“当仁不让”地抢先买单?
然而,不管原因如何,这一切都让我意识到:在现实的世界中,原来我们是如此生疏,这跟手机短信的虚拟世界,全然不同!
回来路上,外面的冷风依然凛冽,天黑沉沉的,我的内心更是阴雨绵绵,我不断地责备自己,为何如此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