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1 / 2)
离开了咖啡店的音乐声,外面车流的喧嚣让心更是难以清净,许黎明一路跑向路口打车,中途给陆白天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无一例外地再无人接听。
她很快在暴晒的阳光下汗湿了全身。
刚才电话里除了男人的叫骂声和砸门的声响以外,还有女人的喊声,情绪爆发后尖利的嗓音有些熟悉,依稀可以辨认出是来自于陆鸣知。
陆白天这几天都在陪陆鸣知,并没有出门,今天不是周末,她也不会去兼职。
所以许黎明猜测,陆白天现在应该在家。
她没有耽搁,拦了辆出租车就赶往了遥远的另一个城区,说明原因后,热心肠的师傅便一脚油门轰了出去,短短几分钟连超了几辆车。
坐在凉风习习的车厢内,她轻轻擦了下额头的汗,再次拨通了电话。
声音冷冷道:“喂,你现在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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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白天今天心情不错,虽然天气不好,但前天有一篇文章忽然爆了,点击量成倍数增长,在今天早上突破了十万加,而且涨势不停。
她算了算,拿到的提成大概能够支付陆鸣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药物。
中午又出了太阳,她便骑了辆单车,骑去了陆鸣知就诊的医院,找医生拿了一个月的药。
陆鸣知的近况也很好,除了夜间偶尔听见她的哭泣外,其余时间基本没有在陆白天前表现过什么,也没有再自残。
她甚至给自己编了一条编织手链,挡住那些伤痕后,穿着那条红裙子,拎着菜篮子出门买菜。
遇见熟识的街坊邻居,还会微笑着和人家打招呼,惹得门口常坐的几位大娘惊讶地交头接耳。
陆白天取了一大袋子药,又买了一袋子水果,这才重新骑上单车,雨过天晴的太阳炙烤着背脊,有汗水沿着下巴洒在风里。
她丝毫不觉得热似的,还轻轻哼着歌。
终于骑进了巷子,陆白天将单车停在了阴凉下,然后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纤细的手腕拎着两大袋子东西,迈步走上楼梯。
今天晚上做点什么给陆鸣知呢?她一边走一边想,既然赚了钱,就应该做点好的,鱼汤,还是鸡汤?
鸡汤吧,陆鸣知爱喝,正好可以补补身体。
沉浸在思忖中的陆白天走上了最后一级台阶,这才猝然停下,心头微震,看着自己家敞开的大门。
她咽下不好的预感,快步走进房门,迎面撞上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的背影,那男人她见过,头顶秃了一块,袒露着肥硕的肚皮,胳膊上密密麻麻覆盖了两层纹身,是这房子的房东。
之前的房东是位老人,但是前两年去世了,房子就由老人的儿L子接管。
他此时正挥舞着粗壮的手臂,粗声说着什么,唾沫星子在钨丝灯发出的微光下喷溅,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而他对面的陆鸣知神色怯懦,声音对比之下为不可闻,她好言好语,显然落于下风。
这一幕冲击着视觉,陆白天僵立在门外,手不自觉地发了抖。
她猛地扔下手里的袋子,推开男人冲进室内,伸开双臂拦住陆鸣知:“你干什么!”
男人被她瘦小的身躯推了个踉跄,猛地扶住门框才站稳,他低头看着女孩,声音更震耳:“你干什么,动手是吧?还有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退租!我们房子卖出去了,不租给你了!”
退租?好好的为什么会这样?陆白天煞白了脸色,回头看向陆鸣知。
陆鸣知安慰地搂着陆白天的肩膀,一改往日的怯懦,将她往身后带:“白天,你先进去。”
“这房子我们租了十几年,而且是续签了合同的,我们去年续签了三年,交齐了三年的房租,现在你告诉我们不租了……”
“老子不管!房子是老子的,老子爱租就租不爱租就不租。”男人点了根烟,扶着腰指陆鸣知的鼻子,“后天新房主来看房,人家满意就去办手续了,限你们后天之前搬出去,听见了吗?”
男人一边说话一边用拳头敲着门,像是在为自己壮气势,陆白天的手机这时候响起,她手忙脚乱掏出手机,颤抖的手指误点了接通。
她甚至没看清来电人是谁,便猛地挂断了电话。
陆鸣知还在同他讲:“我们钱已经给你了,合同是有法律效力的,你……”
“我呸,什么法律效力,我租金又不是不退给你们,赶紧搬!不搬老子找人帮你们搬!”
陆鸣知也愤怒了,声音渐大:“你不讲理!何况就一天时间你让我们娘俩到哪里找房子!”
“那我管不着。”男人咳了两口烟痰,将烟蒂往地上一扔,径直就要往门里去。
陆鸣知见状连忙伸手拉着他,脸都气变了形,哑着声音骂:“没见过你这样的,你就是看我们好欺负,滚出去!再进来我报警了!”
“我的房子,该滚的是你们!快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耽误了老子卖钱老子要你们好看!”
男人仗着自己膀大腰圆就要往门里挤,陆鸣知连忙上前阻拦,两人一时间拉拉扯扯地僵持在门口。
男人被缠得烦了,猛地伸手去推陆鸣知,陆鸣知哪里抵得住一个大汉的力气,身子几乎被甩飞出去,重重撞在门口的柜子上。
柜子顿时倾倒,上面的摆设噼里啪啦落下,她们从楼下捡的,用来插花的瓷瓶摔得粉碎,里面的野花零落一地。
清脆而刺耳的声音弥漫在脑中,一层层剥夺着理智,僵立着的陆白天肩膀一颤,花在她眼前如血色溅起,脑中的弦顿时绷断。
她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狠狠推在男人腰间,男人没有防备,被她推得撞在门框上,发出厉声的叫骂。
“你他妈的……”男人预备发怒,但他的怒气很快被眼前的一幕压回心底,一米八几的高大的男人竟然瑟缩起来,手扶着门框,缓步往后退去。
面前矮小的女孩手里捏着一把切水果的刀,刀原本放在柜子上,后来随着一柜
子的零碎掉在地上,被女孩趴在地上摸进掌心。
地上的碎瓷片划伤了她的手,猩红的血珠溢了出来,粘在刀柄上,女孩紧紧攥着刀柄,手指都泛着苍白。
她抖如糠筛,但眼睛里却没有惧怕,有的只是一片麻木,以及被猩红色衬出的疯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