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027章:小忽悠! 他们是来讲学,……(1 / 2)
徐希以为王翦是冲着韩非来的, 毕竟韩非远在秦国牢狱,以李斯那个小心眼不一定忍得住不下手。但出现一个和琅琊子有关的高手把人救走,还蹲在徐家村讲学。
哪知道好奇春秋战国四大名将, 装小孩出来看热闹, 被王翦逮住了。
王翦没有穿戴甲胄,更是一身寻常葛麻衣衫, 头发花白, 气势沉稳如山, 虽然刻意收敛,但依旧难掩隐隐煞气, 那是常年浸淫战场杀出来的气场。
他伸手掏出一个树叶包, 从里拿出一块狗肉笑眯眯的问徐希,“小童儿,想不想吃肉?”
徐希惊得睁大眼,后退了两步,宁贩子!?
王翦笑着安抚她,“别怕, 老汉就是路过想问几句话。”说着自己照着狗肉上咬了一大口, 示意没毒,能吃。
徐希看他还有馋她的成分,她的确很久没吃肉了, 人还在孝期,偶尔私下吃点就算了。
王翦眼神落到她衣摆侧边缝的孝布, 眼中闪过了然,又从怀里摸了摸,拿出一把秦半两,“这个给你, 能买两斗粟米吃。”
徐希伸手指着不远处的乌堡,跟他介绍,“那是我家的。”
“左边那栋?”王翦顺着她搭话。
“两栋都是。”徐希回他。
王翦眨了眨眼。
徐希又指着乌堡旁边不远的工坊,指着远处的砖窑,坡下的草庐,以及旁边的展示墙,“都是。”
王翦:“......”
以为人家是个没吃过肉,没见过钱的小童儿,结果被人炫富炫到了脸上。
“你想问什么?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徐希扬起笑脸,两个大眼都带着清澈的愚蠢。
王翦轻咳一声,“你见过琅琊子吗?”
“见过啊,我三岁就见过她。”毕竟她三岁开始照到了镜子。
“那他长什么样?你上次见他是什么时候?”王翦追问。
徐希蹙着眉头,“就和画像上画的一样,拄着拐杖,背着大葫芦,爱喝酒,爱吃烧鸡,穿的破破烂烂。还要化我去跟他要饭呢。但我阿父阿母舍不得我,拒绝了。”
“化你去要饭?”王翦不理解,看形象就是一个乞索儿,有吃有喝不缺钱,怎会跟他去要饭!?这小童儿的话,有几分真?
徐希用力的点点头,“后来我拜了师父,我师父是玄微子,也非常厉害,好多人跟我师父学道。”
王翦扬起剑眉,“玄微子?你可认识苏秦,张仪?”
“听说过,没见过。”也没求证过这俩纵横家是不是师父的徒弟。
“尉缭子呢?”王翦又问。
徐希想不起这个人生平,只听着耳熟,茫然的摇了摇头。
王翦明显脸上笑意增多,“如果你是苏秦,你会帮谁?”
徐希翻他一眼,“我要是苏秦,现在已经死了。”
王翦:“......”
他哈哈笑,“你这小童儿想法的确不同。”
话题一转,又问先前被她无视的问题,“你上次见琅琊子是什么时候?”
“有三年了。”徐希直接告诉他,又凑近了些,小声说,“我悄悄告诉你,琅琊子她有九根手指。”
王翦可不信这个,“是一共九根手指吧?”
徐希一脸认真纯真的伸出右手,“这个!”
这个已经传遍了,画像就贴在各郡县告示墙上,还用得着你悄悄告诉!?
王翦觉得他被这个小童忽悠了,若说怯弱胆小的孩童不会骗人,这个小童明显一点不惧怕他,不要肉,不要钱,在这等着他一样,告诉他一堆废话。
“除了烧砖,豆油和糖浆,琅琊子还教了你们哪些东西?”他准备问点实用的。
“叫花鸡。”徐希笑道。
王翦疑问。
“选半年的童子鸡,宰杀干净,腹中塞上菌菇和葱姜蒜,外面抹上盐,用莲叶包裹,再用泥巴包裹,放在火中烧上两刻钟,再用炭灰闷上三刻钟。或直接用碳灰闷上半个时辰。”徐希说着自己都想流口水了。
“你见过莲叶吗?”王翦问她。
徐希:“......”上辈子见过,这辈子没有,她是见过还是没见过?
王翦伸手拍拍她的脑袋,“小忽悠!”
扔给她一把钱币,大步朝村中走去。
徐希低头看看钱,又抬头看看他,不服道,“老猴儿精!”
为什么她碰上的古人两极分化那么大?笨的恨不得笨死算了,精的顶着小孩脸都忽悠不过去。
想到了原因,心情顿时好不起来了。
王翦到村里见了韩非,还见了徐长,又跟村里的其他人聊了聊。得到了琅琊子的消息,徐长半路遇见对方,并给了对方一个发面饼,得了对方的指点。全村都感念琅琊子,包括徐长。
打量了一番吃胖一圈的韩非,王翦没有多逗留,带着人就往老祖的山谷而去。
他到的时候,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一道雷劈在了山坳外的树上,大树咔嚓断裂倒下。
王翦心里瘆了下,道了声,“不愧是鬼谷先生,果然神异。”
下一刻就见渚道子和弟子们跑出来,围上了被雷劈过的断树,两眼放光,“好木!好木!真乃好木也!”
上去把断树砍了,抬着扛回了谷中。
王翦松了口气,递上拜帖,被老仆领进谷中,拜见老祖。
热茶奉上,王翦瞟了几眼老祖的手指头,十个都在,一手五个,确定了,那村中传出的形象就是为了忽悠人的。
韩非蹲在那徐家村讲学,估计是借着老祖的小徒儿孝期,去讲学示好,想要搬老祖出山助韩。
进谷前的下马威,让王翦识趣的没有开口,要能行,这么多年早就请出山了,告了罪直接快马回程。
嬴政看他自己回来,面沉如水。
“王上,老臣有要事相告。”王翦知道自家君王的脾性,想要就得拿过来,但这现在不是拿不拿的事。
“是何要事?”嬴政沉声问。
王翦当即就把自己的分析说出来,“琅琊子只怕是鬼谷先生的假名,从琅琊子这个名号出现,所有好处都给了琅琊郡的徐家村,老祖在此收了一个关门弟子徐希,号小圣童。前年她父母被盗匪杀害,留在村中守孝。韩非此时,便在村中给那徐希讲法。救走韩非的侠士也在村中。”
“韩非,阻我大秦东出之心不死。”嬴政虽然惜才,但也不容许人在他统一大业之前阻止破坏。
王翦请求,“王上,老祖态度不明,齐国突然南下伐楚,攻占莒,费,郯,薛几大城池后,又与楚国联姻。马镫三件是为换韩非,茶叶是为援助齐国。老臣请求尽快伐韩。”
嬴政听他的话,鹰眸冷沉的眯起来。
看他眼神冒出杀气,王翦又道,“韩国已摇摇欲坠,我们若出兵,韩非必会回国。我们再派有识之人去琅琊郡。那徐希的孝期还有一年,老祖正在谷中推演天文历法和五星运转,他想要临终之前完成推演和著作,没有多少时间教授徒弟。”
嬴政思躇半晌,“传李斯。”
王翦知道稳了,不再多说。
李斯听到这个决策的时候,眼神闪了下,“王老将军好计策,若派人过去讲学,还能监视徐家村,早日获取琅琊子的消息。”
“非也,村中有高手,附近不少游侠徘徊,又是老祖关门弟子,还是真诚的派个贤才过去,只讲学,不做其他。焉知不会再有惊喜?”王翦被那一道雷劈的心中忌惮,不敢多动其他心思。
李斯听后,也不说旁的,推荐了两个不那么腐的儒生,“韩非之学我亦有所不能及,他已经讲学一年,只怕该讲的都讲过了。老祖的弟子只学了天文历法气象之术和医道之术,必然不曾学习儒学。”
听到儒学这俩字,嬴政就忍不住皱眉,“那便选一个讲法,一个儒生,再一个墨者。只说谢礼,不用提其他。”
李斯王翦齐齐应声,“诺。”
徐希这会正对着韩非掉金豆子,“先生,不想你走,你走了我们可怎么活呀!”
韩非教她那么久,也大概摸着点她的脾性,这多半是演的,“我已没有什么能给你讲的了,你虽年少,却天资聪慧,法家精髓你已掌握,再多的便是需要经过时间洗礼和历练所得。我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徐希哭唧唧的拉着他,“先生......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还有命,就有将来和希望。”
韩非拍拍她的脑袋,有些感叹,“村中,甚是安逸有活力,我会想念此地,想念你的。”
“我为先生扛大旗!”徐希保证道。
韩非看她那脸色,仿佛在给他扛幡儿,“......我不一定会死。”
“那可真是太好了!先生可要记得啊!”徐希顿时笑起来。
韩非不再跟她多扯,背起行囊上了马车,和几个韩国的游侠离开,赶往韩国去。
“免费的夫子走了,该考校一下那群不惜命的小崽子了!”徐希一转身,立马变了一个脸。
她想刀人的眼神太明显了,还没进草庐,前堂里的孩子们都紧了皮。
徐希进了讲堂,冷眼扫视一圈,“又一年要过去了,我想尽办法留下大贤给你们讲学,有多少人珍惜,有多少人摆烂?”
比她大的,比她小的,这会都不敢吭声。
“今天就进行一番考校,不合格的,踢出学堂。”有的实在不是那个料,好歹用功,有的是眼看日子比之前好太多,真就摆烂。
听这话,有的孩子开始慌乱害怕,想杠几句,却又不敢。村里只有她最有学问,有一屋子的书,父母还在她家作坊里做工,靠她家过活。
就是平日里认真用功的孩子们也开始害怕。
徐希直接给他们重新排了座位,大小掺花,甲乙丙三试卷,谁也抄不上谁,还考验了应变能力,“我看会不会有哪个傻贝贝自己的题没听到,去答别人的题。”
她背着小手,在座位中间穿梭,“甲组听题,《法经》三卷二十六条.......”
管禾挤坐在门外廊下,也拿着笔和简牍在听题答题,旁边是大食。
看管禾写字快,答题快,大食挠了挠头,“这个字怎么写的?”
管禾瞥了他一眼,“自己答,要正视自己。”
大食张了张嘴,愤愤的画了个圈,不会的字,他都画圈。
讲堂内的情况也一样,徐希一直在过道走动,稍有动作就逃不过她的眼,不会的字只能画圈,答不上来的空着。
考校到最后,好几个都哭了。
徐希批阅的速度也很快,当天就把几十份试卷都批了出来,好的就夸,有错的圈出来指出让改正,答的啥也不是的,给个阅。
很快把考校成绩贴出去,试卷发下去。
甲乙丙三个组,难易程度不同,但前排的人无一不是高分。吊车尾的有十一个不及格。
徐希说到做到,给这十一个人退学,不服的家里大人叫来,当面再考。
卫程过来时,整个村里都是鬼哭狼嚎的声音,他愣了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村里的人还对他有印象,呵呵笑着说,“打孩子呢。”
“集体打孩子?”卫程惊疑,什么奇怪的习俗吗?
对方嗐了声,摆着手道,“昨儿个学堂考校学问,不及格,被退学了。”
卫程唠嗑似的问起他家孩子,老汉有些得意,“我家初一乙字组第二名。”
把对方家孩子夸了一通,卫程起身,招呼同行的赶去草庐。
徐希听他们是自荐来讲学的,皱着小脸眨了半天眼,“啊送上门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