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陷(一)(1 / 2)
四人正说到兴头上,景诚来报,皇后娘娘请了庐驸马、玉湘公主、明湘公主、琴湘公主、莲湘公主同去碧莺园赏景。
莲湘不得不先告别三人,面色有些不舍地随红鹤一同离开。
却云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一双很漂亮的绿色眸子里怅然若失。早春寒风吹乱了他耳边的发丝,他也未曾注意。
“我听说大黎的公主自古就只有两种命运,一是送往其他国家和亲,二是嫁给高官之子,将门之后。这样一位高不可攀的皇室少女,我这样的人……怕是这辈子也难以企及的。”
秦阮安慰他道:“其实也不尽然。我曾在清云城中听人说起过,太祖最疼爱的女儿清玉公主就嫁给了一名乐师,并与他恩爱终生。”
却云失神了片刻,而后洒然地笑了:“先不说这些了。阿阮,我冒昧一句,适才你弹奏《迎春》的指法还能再编出个新花样来。”
“请却云大哥指教。”秦阮莞尔道,把阮递给了却云。
眼前这位莫罗人的手指非常轻盈纤长,但按压在音品上的力度却是丝毫不弱,曲子里的每一个音都清透明亮,强弱对比分明。他的技巧与乐感皆比庐月要强得多,无怪陛下会在所有前来大黎的莫罗人中,独独对他另眼相看。
秦阮很用心地学了学却云的指法,发现在这段曲子里的确可以用打带来替换掉原本的一句滑音。他心中一动,又将《迎春》中的另一句多余滚奏修改成了揉弦法弹奏的单音,柔美清透,听之欲醉。
“以你的悟性和技艺,”却云称赞他道,“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满园的春色织染成一片动人的春光。
思及已将玉湘公主娶进府中的庐月,秦阮更坚定了要向上发展的心思。既是已经进了宫,他就不愿碌碌无为,毫无建树。更何况,他一直想要给冰鹚一份安定的生活。
至于玉不念那边……
秦阮早已派景诚为玉不念送去了一份奇珍大礼,玉不念也收下了。他思虑再三,最后还是决定投在了玉先生门下,成了他的第二个学生。树大未必招风,可蜉蝣必定不能撼树。
冰鹚对此虽有些忧虑,却也支持秦阮的决定。
“那玉不念不是个善茬,”她对秦阮说,“你在他那里学习本事时,千万注意言辞举止。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秦阮笑着应了下来。
“我当然不会为了地位而变成第二个庐月,”他对冰鹚说,“他为了富贵抛弃司徒明珠是他的事,我向来是以此为戒的。”
冰鹚苦笑了一下,挽紧了秦阮的手臂:“不必说这样的话,我从未有不信你的心思。只是……总觉得拜投玉不念是条险路。”
秦阮轻叹一声。
“若不是拜投在了玉先生门下,沈青此人只凭一只即墨姑娘的香囊是断然不会替我探听庐月府中的消息的。这株墙头的草虽然危险,却也有些用处。”
他顿了顿,而后冷笑一声。
“当日推我入水的是他,后来安排刺杀的也是他。我若一日不死,庐月就一日不得安宁。但他终究还是将我想得太简单。濒死的蛇虫尚会扑人,更何况是我呢。”
“可……”冰鹚顿了顿,又问道,“倘若有朝一日连玉不念这棵大树都倒了,有该如何呢?”
秦阮轻笑。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过了几日,荷妃又唤了秦阮去为她弹奏曲子。她那一双明丽清艳的眼睛一直在秦阮身上来回打量,嘴角的笑容实在令人琢磨不透。
“听闻白阮宗昔日在清云城也是极有名望的人物,生辰那天是我唐突了。”
秦阮不卑不亢地道:“荷妃娘娘言重了。”
衣着华丽的女子将周围的人都赶了出去,盈盈然地从坐塌上起身,一步步向秦阮走了过来。
“听闻白阮宗有一首《醉月》名震清云,不知白阮宗可否为我弹奏一番呢?”
她一边说着话儿,一边走到了秦阮身前,还故意将丰盈的玉峰挺了挺,柳腰柔软似蛇,红唇中的花香气丝丝缕缕地传了过来。
秦阮不着痕迹地退了退。他对荷妃的亲近举动实为反感,嘴上虽然客气,心中却十分不快。
“是。”
他满怀警惕地抱阮而坐,时刻提防着荷妃的一举一动。然而荷妃却只冲他媚笑了两声,就又回到了坐塌上,神情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