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考试（2 / 2）

第二日骑射考试，听闻有不少人退考，也有不少人因为他人误伤而退考的，但考生人数依旧很多，相比步射，骑射要难许多，所以有人退考也是很正常的。

骑射不像步射那边需要射中“中院”“次院”“外院”的多少来评定成绩，而是射中靶子不落箭，便为合格。

步射共三场，每场五箭，共十五箭，五个靶子各相隔两百米，射中距离不得低于两百米，骑马射箭，不得少于三力，不同于步射，需要五力。

因骑马，一方面需要控制马的方向和马的速度，另一方面则是距离与力道，所以这不仅考验箭术与骑术，还有平衡与力道。

一旦出现落箭三次或者落马一次，再或者超过两百米皆为不合格。

而今日的骑射，我落箭一次，成绩为合格。

可我却不知，周豪言早早的堵住我的去路。“你故意藏拙，是为何意？”

见我不说话，他更加生气道，“林冕，你给我站住，今日你的骑射，我早早便来看了，你明明可以不落那一箭，可你偏放了力道，箭刚中标靶，又立马落了下来，你是故意的。”

看来他是知道了，怪不得师傅说，周豪言在箭术上不比我低，甚至高于我，我知道他能看出来吗，却没想到他会找我说这些。

“第一场步射，你前三箭，便是故意落箭，最后中次上等，也是故意为之，对吗？”周豪言说言不差，若我想便也能与周豪言一样，得上等。

我心中想法不可能跟他说，而且，就目前而言，无论是在外人眼中，还是本就有的事实，我已算是太子亓官谨的人，“周兄说笑了，林某箭术确实不精，我善的是枪。”

“好，那在接下来的两场，本公子希望你能拿出全部实力，若还是如今日这般，我劝你早日退考，一个人不全力以赴的人，如何上阵杀敌，护百姓安全。”说罢，周豪言便气愤的离开了。

一个人不全力以赴的人，如何上阵杀敌，护百姓安全。

周豪言的话，让我大脑一片空白，顿时又让我羞愤不已，我好像忘了，我参加武举考的初衷，不是想证明给亓官谨看，我是个有能力的人。

我要的是，上战场，为家人报仇，为全村报仇，为的只是不再有第二个林家村，而我如今做的又是什么？

陷入这皇权富贵，用众举子所向往的心愿，而去去亓官谨做一场赌注。

我忘记了，当初许云淡知我所想，为我做的一切，也忘记师傅知我要参加武举考，而四处奔波寻找大夫吗，治我左肩旧疾，忘记许将军日夜不停为我加强训练，忘记许风轻对我的言语提醒，担忧我遇强敌，忘了夫人对我生活起居的无微不至的照顾。

我将这一切，都拿去跟亓官谨赌，要的只是为了获得亓官谨的认可，让他知道，我的能力是怎样的，而他亓官谨又怎能看不起我。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到头来的结果就是，是我自己看不起自己。

许云淡见我失落，见我不语，只是一直跟在我身后，待我回到明月宛，将自己关在屋里，想着自己从何时变成了这样。

是从如京开始？还是如春日宴开始？亦或者那场秋猎开始？再或是亓官谨对我说的话开始？

我不想让他人看不起，觉得我只是个乡野村夫，便一步步迷失了自己最初的本心，想来也是可笑，或许亓官谨早就看出我这拙劣的想法了，我却还在这里暗自窃喜。

可悲、可笑、可叹，更加可怜。

这一夜，我注定无法好眠，梦中，我似回到，当初阿娘为了我，想尽一切办法送我读书，只因为我想读书，阿爹便更加卖力的挣钱，阿兄和阿姐替我打骂那些嘲笑我的人，阿弟对我欢喜，事事都先想着我。

“林子，人生再世，总会走一些错误的路，能及时改正，便也没什么的，阿娘信林子。”

“阿娘。”我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

“阿冕哥哥，你做噩梦了吗？”

许云淡？他何时来的？我看了看天，还早。见他一脸担忧的样子，许是被我刚才惊吓到了。

“没事，吓到你了？”我问。

许云淡摇摇头，“我听见你梦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想到周豪言的话，想到自己如今所作所为，不免苦笑一声，“或许真的是我做错了。”

许云淡突然抱住我，在我怀中闷闷的说道，“我信你，不管做什么，阿冕哥哥都有自己的考虑。”

“睡吧，天色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