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盘问(1 / 2)
商行文拉开房门,小院一夜的清冷霎时与他拥了个满怀。
从正房出来的盛忠见他打了个哆嗦,不由咧嘴笑道:“这时节春得早,冬也顽的很,你晓得它走了,见天儿它又跑回来,非给你打声招呼,你还恼它不得。”
商行文哈了口气,催着体内温热的灵力在身上游走一圈,寒气顿时消减,只是体表还泛着冰凉,平日他与这新搬来的‘室友’话不多,只算一个屋檐下的点头之交。
不过既然‘心中有鬼’,他也不好再晾着人家了,略作思衬,也笑着回他道:“总还是消停了一阵的,何况姑娘上了花轿,日子久了,总也得许人回门儿才是!”
盛忠面上一愣,这话说的轻佻,不类商行文说的,倒更像是从他嘴里蹦出来的一样,不过他也不甚在意,听着有趣,便指指院里的红梅树,附和道:
“说的是,人随了回门礼,乱棍打走反成我们不是了!”
随着他手指方向看去,院中一树红梅正盛,昨夜湿了雨水,春寒倒转之下,绛紫的枝条上凝出一层细密的白霜,正好与粉黛相衬,看着也算多了几分清雅气质。
商行文眼神停留片刻,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有灵气滋养的缘故,这一院梅花看起来倒比周泽那方世界成片的梅林更显盎然之色。
目光一转,商行文瞥见青石地面上一片花瓣残枝,不由咕哝一声:“但这一夜,未免折腾太过了”
商行文最后一句嘀咕的声音不大,盛忠没听太清,只是看他瞅向地上败落的花枝,以为是对院中的生乱不满,便从角落处拿出一把扫帚,准备洒扫庭除。
古有五日一候,三候一气,六气为一时,四时为一岁的说法。其中‘一气’又被称作‘一节’,也就是十五日为一节,一月分两节,一季做六节,一年即二十四节,故为二十四节气。
不过这方世界虽有四时之说,但在‘双日’的前提下,却无法将二十四节气用以详细天时划分,只单将季、节二字拿出,用作宗门修行弟子日常的‘放节’与‘放季’。
用周泽那方世界的话来说,‘放节’便是一个月休两天,分别在月中和月末,而‘放季’则是每逢三月可多休一天,类比当代学生的‘月假’制度。
今日恰逢宗门放节,不必去院中听讲,否则以盛忠在灵修院的作息,惯于卡点的商行文断没有与他碰面的可能。
将整个小院归置了一遍后,商行文左右看了看,盛忠知道他在找什么,便道:“文才往斋堂去了,说是宗门下发的辟谷丹有股子腥臊味道,平常忍忍也就罢了,今日放节,说不得要去外门斋堂那儿开开眼!”
商行文面露错愕,不禁道:“他几时去的啊?”
“卯时许吧?我也是听见动静方才起来看看,见面只丢下那么句话便走了,风风火火得很!”盛忠摸了摸下颌刚刚冒头青须,有些不确定道。
外门与杂役所属晨钟并不等同,两边钟声自有法阵阻隔,前者只鸣于辰时,后者则因每日早课被提到了寅时末,相差颇大。
而外门弟子所居院中没有日晷,漏壶与更香自不必谈,再加上昨日下了一夜的雨,云遮雾绕,日月星像皆不可察,盛忠一时拿不准倒也正常。
商行文‘啧啧’两声,直为柳文才执拗的心思感到敬服,从他们初入外门的第二日,尝试过所谓‘辟谷丹’的玄妙之处后。
两人便就‘辟谷丹’那难以言喻的滋味,进行过长时间深入且深刻的探讨,并统一结论:这玩意儿‘阿黄’都不吃!
只是没想到,事后商行文随口一句:‘倒要去那斋堂看看,所谓‘化灵谷’究竟是何材料?’,柳文才听者有意,便越发觉得手中‘辟谷丹’恶臭难闻,以至于去斋堂的念头惦记了十余日也不曾丝毫消减。
“‘化灵谷’是提炼水谷精微之物,炼制辟谷丹的主材这我知道”经商行文简略叙述过两人心路历程后,盛忠略作沉吟,忽而问道:“只是,那阿黄是哪位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