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前路与算计(2 / 2)
高晓德把吃了个闭门羹的缘由和盘托出。
原来当他去找崔良骏(字志驹的时候,崔员外已下了闭门令,让看门的家仆拒绝任何人进府,因由是全家老幼都去了观音庙祈福,一时半会回不来。
于是他给崔家家仆留下口信后,便怏怏而归。
然而崔府并没有动员家眷去观音庙祈福,只是府中有要事商议,闭门谢客罢了。
崔员外早早地把崔良骏唤到书房,把湖底密会的梗概一一叙述。
只见他百般无奈地说道:“为父不愿你牵涉三论门之事,但门规,你也清楚,当家的与会后须知会继任人,以待不时之需。
现在门主虚以借用之名,向你索琴,实则是让我们在佛、道两派选边站。”
崔良骏平静地应答道:“和志宝琴乃是青霄宫的镇观之宝,岂能贸贸然借与他?”
“琴在你手,你不借,门主势必针对我们下一番功夫。崔家在桂阳城几十年的基业恐怕也难得保全啊!”崔员外忧思郁郁地叹息道,“我们崔家,在外人看来是北方崔氏士族的分支,人前人后给的都是士族的几分颜面,但三论门清楚自从你祖父脱离士族,离乡别井,在城里自立门户的底细。如今想借士族的荫庇,恐怕指望不上了。
再说了,爹以前有些把柄落入门主之手,这些年,他借机连番索求,虽不至于让崔家伤筋动骨,但一而再地容忍他的贪得无厌,终归是个祸根。当然,为了崔家顺顺利利地传到你手上时还余留着点份量,我也不会和他撕破脸,一拍两散。”
崔良骏闻言,心里像打破了罐醋坛子一般,酸水溜溜直冲眼帘。他岂会不知佛、道只能择其一而事?无奈这一天来得有些许突然,再加上父亲瞒着自己,独力承受着多年的压迫,五感杂陈,霎时间,乱了方寸。
他深吸两口气,方缓过神来,若有所思地分析道:“三论门控制着桂阳城进出的水陆两主道,且都在咽喉处设置重卡,一旦交恶,银号和当铺的生意势必进退维艰。”
“真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生意不做也罢了。只不过……”崔员外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爹,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么?”崔良骏着急地问道。
“爹当年资助三论门的钱财被门主用去囤积粮草、私铸兵器、招募门徒……以致今日的壮大。”
“谋反可是诛九族的罪啊!”崔良骏惊讶地说道。
“哎!是爹糊涂,是爹糊涂啊!那些年天灾连连,看他操持祭天礼祀又与官府斡旋,为民请命,好一副心慈面善,却不知背地里诡计多端,把人陷进去了他的阱,等到知觉那天,才发现攀爬不上来了。”
“既然被他按着命门,便不能轻举妄动,与其对抗,不如融合同流。爹为崔家忍辱负重,是明智之举,是孩儿不孝,不能为爹分忧。”崔良骏惭愧地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乱糟糟的时世,奉三论门为尊的刘士弘把持荆、扬两州,得着赣、湘、沅三水的地利,固守淮水东南地带已然占得先机。”
“如今佛门当道,而你祖父拜的是三清天尊,自你幼时便将你遣去青霄宫拜师学艺,一晃眼十几年,让你受委屈了。”
“比起爹所受的屈辱,我的求学路坦坦荡荡,哪来的委屈呢?如今学得功法略有所成,也正需要我替爹分忧之时,我岂有弃崔家不顾之理,况且,道门崇尚顺天而行顺势而为,我们依附三论门也不过是应天之道行人之事,所谓落花随水东流去,良禽择木向高飞。”崔良骏坚定地说道。
“你能有这份念想,爹已经心满意足了,只是你日后要怎么面对一众师兄弟呢?”
“爹,不妨听我一计!”崔良骏附在他的耳边私语道,“我是在前去百渡酒楼的途中被三论门抢了琴……”
崔员外觉悟应允,随即修书两封,一封托亲信快马送至百肇大师惯常落脚的客栈,另一封则送至玄武门在桂阳城的分舵。
事情安排妥当后,两人如释重负。崔员外在府中设下大宴,为团聚?为践行?还是为崔家顺畅的将来?目的已然不再重要,且把金樽对日月,活在当下,乐在当下。
那边厢,文竹居内没有如崔府的铺张,大鱼大肉,诸葛飞、高晓德、郑晨曦、雪菲姑娘四人只是简简单单地吃过便饭,正商量着要不要等一等落单的崔良骏时,一只昼翔鸽来得恰巧,它带着崔良骏将独自前往百渡酒楼的消息而来,也随即带走了眼前几人等或不等的疑虑。
鸽子漫天飞,往来有道;地上的马儿都奔着百渡酒楼的方向而去。
地处城郊的百渡酒楼,究竟有多大的吸引力,令人趋之若鹜?
而城内的暗流翻涌,又能牵动多少人心?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