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后继者（1 / 2）

醒来，再醒来。

克劳利睁开朦胧的睡眼。壁炉已经熄灭，清晨带着灰色的光照入炉膛，灰烬们冒着烟，像是被战火侵袭过后的土地。

他钻出被窝，狠狠地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看向衣帽架，发现上边居然有两件外套，一大一小，不是是谁、又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

他取下那件大的外套穿上。如果那人进入了这个房间，那应该也看到了哑巴公主张狂的睡姿。此刻她像一只四腿大蜘蛛，盘踞在双人床上一动不动，还打起了小小声的呼噜，看来睡得很香。

克劳利蹑手蹑脚走出房间，他要去找巫女前辈。

克劳利祈祷巫女已经起床。

房间的门在他出来后便如不曾存在般消散，当他注意到这一点，迅速回头，背后却只剩下整齐的书架与一整排红色封皮的书。

他不信邪似的摸着书架与书籍，妄图从中找到一条细细的缝，却无功而返。

看来去另一间房找巫女前辈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克劳利无奈走出这处图书馆。出道外界，他先去感叹了一番远处那颗树的巨大，随后前往远方的村庄。

此时正是起床时分，出门的人各个睡眼惺忪，他不再报什么希望，随口拉住几个人问巫女前辈现在在哪，却被人告知，巫女理事每天一大早都会在村子东方的田里闲逛。

东方。克劳利下意识看向太阳升起的方向。这里的太阳也是东升西落，他沿着东向走出村子，望间远处一处荧光颇为密集的地方。

远方逐渐被镀上金色的晨曦，盖过了冰冷的荧光。一片农田铺在远方。克劳利舔了下干燥的嘴唇，发觉自己醒来后忘了喝水。

等克劳利走到农田，天空已经显现出蓝色。农田远看不成规模，走进了才觉得广袤。他有些担忧找不着巫女前辈，今天不仅要问她一些神秘的问题，还要问任务的具体安排呢。

他的担心有些多余。

一眼扫去，农田上整齐地布满了散发着荧光的“冷炬”，它们的高度在克劳利的腰部以下，或许是照顾到植物们的身高。这里种植的植物克劳利无法辨别，只能看出是绿色的，叶片颇长，中央还有根很细的杆。

有多少植物是绿色，还有主杆的？克劳利面目苦涩，觉得自己在自然知识的水准可以用溃败来形容。

然后他再次总览了一下田地，暂时没有看见人影。四周没有一棵树，如果有风吹过或许能看见作物的波浪。田间插了一个稻草人——就一个稻草人，够管这么大块地么？

还没给这个现象安上合理的理由，他发现那个稻草人居然在移动，绑在杆子上的身躯分出了两只脚，一只从支撑它的杆子上离开，踏上前方另一根“冷炬”。克劳利突然发现它原本脚下踩的也是根“冷炬”，而并非支撑稻草人身躯的杆子。棍上绑着颗发光的石头，在稻草人的影子中发光。

克劳利走入田间留出的小径，向“稻草人”靠近。在距离六处柱子的地方，他认出那是巫女前辈。

她哼着小曲，曲调轻快，今天同样穿着白色的裙子，裙子上有花纹，却同样是白色，看不清楚。

她单脚支撑在冷炬上，另一只脚晃呀晃，却持续保持着完美的平衡。克劳利远远便对她呐喊“巫女前辈！”，要继续往前走，却被她的手势拦住。

巫女伸出一只手，向背后的克劳利比划着手掌。

克劳利停住脚步。

巫女突然在杆子上挺直了腰板，她好像从身上掏出了什么，随后搓了把脸。难道是带上面具之类的？克劳利琢磨着，还看到她将头甩了两下——同样没有打破平衡。

“来吧来吧。”

她面朝田野说道。

克劳利想着起码得走到巫女的面前，可还没等到他走近，巫女就已经在孱弱的木杆上旋身。克劳利抬头看向她，没有面具，没有面纱。阳光照亮了过半的脸，皮肤是一如既往的细腻与白，甚至在光底下有些刺眼。

在这样的对视中，克劳利注意到她的眼睛。颜色没什么好说的，是朴素的黑，但她的眼角很高，还眯着眼，配合木杆增加的身高，此时的眼神颇有鄙夷的意味，还让克劳利感受到一丝压力。

“来干嘛呀？还走这么远来找我。”

“呃……不是说今天有任务吗？结果完全没说细节，我只知道要去一个叫‘凯帝’的地方拿‘金枝’，那地方在哪？我得自己一个人去吗？接应我的人是谁？”

巫女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用手托住下巴，转头思考了一阵。

“谁告诉你这些的？”

克劳利迅速眨了两下眼睛。

“你啊？”

巫女将手插在腰上，弯下了腰，身体依旧在杆上保持平衡，她压低了声音询问：

“我什么时候说的？”

“昨天。”